美國大選｜一場北約記者會救了拜登的選情？　民主黨見樹不見林

美國東岸時間7月11日晚上7時許，北約75周年峰會之後，拜登（Joe Biden）舉行了自去年11月「習拜會」以來的首場個人記者會，被視為他挽救選情的重大考驗。最終，拜登花了超過50分鐘時間，即席回應在場記者有關選情、北約、中俄、烏克蘭、加沙/以色列各類議題的11個提問，只在最初開口時誤將「副總統賀錦麗（Kamala Harris）」稱為「副總統特朗普」，其餘時間回答不算流暢，卻有理有節，有時迴避敏感問題，卻沒有離題。

記者會前，拜登一度誤將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y）稱為「普京」，引來媒體廣泛報道。同時，有傳民主黨眾議員已經準備如果拜登記者會表現得差，將會發難集體公開呼籲他下台。如今這個計劃大概付諸東流。

▼拜登口誤時澤連斯基的反應：

雖然在拜登記者會的同一天，又有多7位民主黨國會眾議員要求拜登退選，其中3位更是在其記者會後才表態的，但拜登在記者會上的穩定表現，似乎將能攔住潛在排山倒海般要求他退選的運動。

拜登自己在記者會也把民主黨人的考量說得清楚：他承認有其他人可以擊敗特朗普，「但由頭開始會非常困難」。言下之意，就是他有他的弱點，但民主黨人要換人為時已晚，只能跟他綑綁到最後。

合格的表現

除了選情之外，這場記者會焦點在於外交事務。這明顯是長年在參議院外交委員會工作的拜登更為熟悉的議題，對於以巴問題、中俄問題、此刻俄烏戰爭對於中歐關係的影響、印太地區的美國戰略工作等等，拜登都能有系統地給出描述，沒有像6月27日總統辯論時詞不達意、兩句句子也串連不起來的情況，也沒有任何聽眾不能輕易理解的說法。

在國內議題上，拜登也適當地描述了他自己的經濟和立法成就，並引述最新通脹回落的數字作支持。

而在美墨邊境移民問題上，與其總統辯論表現不同，拜登也正確地攻擊特朗普本年初為了選舉年不讓拜登有政績而阻止了國會有關收緊移民政策的兩黨法案通過，導致拜登最近要以行政手段處理邊境移民問題。

在婦女墮胎權的問題上，拜登罕有地說出了簡單易明的政治口號，「管制槍支，不要管制女生」（control guns, not girls），與其辯論期間將婦女懷孕三個周期亂說一通讓人不明所以的情況迥異。

拜登在記者會完結後，側身露齒而笑離場。相信他對自己的表現也覺得甚為滿意。

這，只能說是一種見樹不見林。

可笑的低標準

在正常的情況下，像這種北約峰會之後的總統記者會，美國國內根本沒有人會關注，也沒有人會將一場同類的記者會當成總統政途生死存亡的考驗。這一次，記者會比預期遲了近兩個小時，各大媒體卻將之當成決定性時刻來報道，甚至有電視台中斷原有節目來直播記者會，這已突顯出拜登作為總統的「不正常」狀況。

而這場記者會的成功標準也離奇地低。拜登幾乎只要「回答了所有問題」－－像第一夫人吉爾（Jill Biden）在總統辯論後對拜登的稱讚一般－－而且能夠把幾句句子串連起來並讓人們明白、不太過離題，就已經算是過關。在正常的情況下，這是人們早就假設一個美國總統能夠輕鬆做到的事。

同時，6月27日總統辯論中CNN鏡頭下臉色蒼白的拜登，在這次北約記者會上，以至其他辯論後的公開場合，都突然「曬黑」了，膚色變得更像特朗普的那種啡橙色。想起背後拜登化妝團隊的努力，也讓人啼笑皆非。

▼拜登口誤稱特朗普是自己的副總統：

拜登方面很努力地將他早前的總統辯論災難級表現描述成單一事件，將之比作2012年奧巴馬（Barack Obama）競選連任的首場總統辯論一般。問題是，奧巴馬的失準是失準，拜登的失準是衰老，而時間是沒有人能夠擊敗、沒有人能夠逆轉的敵人。

誰能夠保證拜登在未來另一次「沒有讀稿機」的場合不會再次出現如總統辯論般的「單一事件」。而事實上，在荷里活影星佐治古尼（George Clooney）7月10日在《紐約時報》上呼籲拜登退選的文章中，他已指出6月時他為拜登主辦籌款活動時所見到的拜登就是總統辯論台上的那一個拜登。

面對自由派輿論界的退選壓力，拜登將矛頭指向媒體和精英階層，批評這些意見不代表民意。但事實是，媒體和民主黨的政治精英一直保護拜登，反而是民調早就顯示有超過七成民意認為拜登太老當不了總統（可參考這個去年8月的民調）。今天民主黨人的勸退運動只是遲來了的民意反映。

這場北約記者會，可能暫時攔住了民主黨精英勸退拜登的運動，但無改拜登支持度愈加落後特朗普的民情。

根據政治新聞網站POLITICO的報道，佐治古尼公開勸退拜登之前有同奧巴馬溝通過，而此前表示繼續支持拜登的奧巴馬並沒有反對；前眾議院議長佩洛西（Nancy Pelosi）更私下表明拜登不會勝選、應該退選，建議在搖擺選區的民主黨候選人盡力以任何辦法爭勝，甚至包括呼籲拜登退選。

由此可見，民主黨大老並非看不清拜登敗選的大勢。

如果他們此刻被拜登在這次北約記者會上的「合格表現」說服，而不去組織黨人進一步迫退拜登的話，這將無異於為特朗普第二任期鋪路，也延續了民主黨人此前接納拜登無競爭爭取連任的短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