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俄軍越境突進劍指第二大城　會否引發「骨牌效應」？

5月10日，俄羅斯慶祝衛國戰爭勝利日的後一天，其近月部署在烏克蘭東北部接壤各州的3.5至5萬士兵突然以小隊越境南下，兵分幾路進攻烏克蘭哈爾科夫州（Kharkiv Oblast）的邊境地區，接連打下多個村莊，邊境地區至今撤走了數千平民，離俄羅斯邊境不足5公里的小城沃夫昌斯克（Vovchansk，2022年戰前人口約為1.7萬）有被俄軍包圍之勢，街頭已出現巷戰。根據《基輔時報》的分析，不足三天，俄軍已經奪得超過50平方公里的烏克蘭領土。

危及哈爾科夫

這一輪攻勢，最值得讓烏克蘭當局擔心的，是其對烏克蘭第二大城哈爾科夫市（Kharkiv City）的威脅。哈爾科夫市人口達130萬，是烏克蘭第二大城，本年以來已不斷受到俄軍空襲攻擊，能源基建嚴重受損。哈爾科夫是烏克蘭的俄語大城，距離俄羅斯邊境只得30多公里。

雖然戰爭初期逃離的市民大都重返家園，且在本年俄軍猛轟之下依然未有出現逃亡潮，但如果哈爾科夫再次落入俄軍威脅範圍之內，甚至落入俄軍之手，這對於烏克蘭衛國抗戰士氣或將構成致命打擊，可能會引發兵敗如山倒的「骨牌效應」。

目前，俄軍在此的攻勢暫時還是以數十人的小隊規模進行，烏克蘭內部的說法主要還是以「灰色地帶」來形容俄軍在過去兩三天奪得的邊境土地－－這些地方本來就被視為雙方爭奪的緩衝區，烏方在此並無建立嚴密防線。不過，有哈爾科夫的特種部隊偵察指揮官則公開批評烏克蘭當局連第一道防禦工事都沒有建好，把本來不應該是「灰色地帶」的地區變成「灰色地帶」，讓俄軍自出自入。

分析普遍認為，在這些灰色地帶之後，烏軍建有嚴密防線，俄軍推進將有一定困難。

三路進軍

俄軍主要分成三路。一是針對沃夫昌斯克的圍攻。有分析亦指俄軍也有可能是要繞過這個小城。

（以下：網上流傳俄軍直接走過邊境的片段）

二是針對哈爾科夫市以北大約25公里的村莊科普齊（Lyptsi）由北而南的攻勢。根據美國智庫戰爭研究所（ISW）5月12日的戰況地圖，俄軍離科普齊只得7至8公里左右。如果俄軍穩定佔領科普齊，哈爾科夫市將會陷入俄軍的大炮轟炸範圍，若然如此，這相當於把2022年秋天烏克蘭大反攻的難得戰果推翻。

三是由莫斯科直通往哈爾科夫的跨國主要幹道試圖南下。有俄羅斯消息在5月10日聲稱俄軍已奪得在此幹道上離俄烏邊境大約4公里的戈普季夫卡（Hoptivka）。

烏克蘭武裝部隊總司令瑟爾斯基（Oleksandr Syrskyi）在剛剛過去的周末亦承認邊境形勢「困難」，烏軍處於「激烈防衛戰役」之中，不過烏軍暫時制止了俄軍擊破烏方防線的嘗試。

戰略性目標和策略性目標

從俄方在此前線邊境地帶只有數萬兵力的條件來看，俄方似乎沒有全力佔領哈爾科夫之意。有分析早就指出，俄方的目標有可能是要盡力破壞哈爾科夫支持一般民眾生活的機能，再次引發市民大量外逃。如果達成此等目標，烏克蘭抗戰決心就有可能瓦解，西方國家也可能因此進一步施壓澤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y）接受割地求和式的談判。

除了這種似乎心理戰的戰略性目標之外，向哈爾科夫發動攻勢還有三個可能的策略性目標。

其一，是要利用美國4月底才通過軍援卻還未將武器送到前線烏軍手上的機會來趕快發動猛攻，爭取最大的戰果。雖然俄方在哈爾科夫邊境地區集結軍隊並不是什麼秘密，但哈爾科夫的俄烏邊境前線畢竟已很久沒有出現過地面交戰，與烏東、烏南交戰一直未止的戰線相比，可能存在更大的弱點。

其二，是烏克蘭一直存在參軍人力不足的難題，而每月大約可以招募高達兩萬人入伍的俄軍也許是想利用其人力優勢，在哈爾科夫俄烏邊境這一邊打開新戰線，導致烏克蘭不得不從烏東前線抽調兵力到此防守，以增加俄軍針對烏東察蘇夫雅（Chasiv Yar）、波克羅夫斯克（Pokrovsk）等戰略性要地的進攻成功機會。

事實上，根據《紐約時報》的戰地報道，5月12日在哈爾夫科前線遇到的部隊確實是有從烏東頓巴斯地區調來的。

其三，烏克蘭方面此前的情報亦曾指出俄羅斯有意在哈爾科夫的俄鳥邊境建立10分里的緩衝區，將烏軍大炮推出能夠襲擊俄羅斯別爾哥羅德州（Belgorod Oblast）境內後勤通道的射程之外。

事實上，俄方5月12日就指責烏克蘭方面向別爾哥羅德市發動炮擊，擊中了一座住宅大樓，殺死了至少11人；本年3月，烏克蘭支持的武裝份子亦曾越境進入別爾哥羅德州進行了持續近兩周的不同種類攻擊。

5月12日，剛剛展開新任期的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決定換掉原國防部長紹伊古（Sergei Shoigu）， 以從來沒有軍事經驗卻是經濟技術官僚的別洛烏索夫（Andrey Belousov）接替擔任國防部長一職。

分析普遍認為此舉是要改革國防部內部的貪腐問題、進一步規劃好軍工業的發展，同時安撫軍中大批不滿紹伊古的軍官和士兵。此舉不只是陣前易帥（按：雖然原總參謀長格拉西莫夫得以留任），還是一種戰時體制改革的行動，可見普京對於烏克蘭戰爭形勢已經充滿信心，並準備好長期作戰。

此刻針對哈爾科夫的攻勢，可算是一種試探性行動。如果烏方真的因此陷入兵敗如山倒的「骨牌效應」之中，當然是最佳的結果。可是，就算烏克蘭力守不失，俄軍也能透過此等攻擊取得一些策略上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