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的第三個衛國戰爭勝利日：還會有第四個嗎？

5月9日，是俄羅斯紀念戰勝納粹德國的衛國戰爭勝利日，由於1945年納粹德國投降時的時差問題，剛好比英、美、法等國晚了一天。這一天在俄羅斯的國家認知上面有着極其重要的角色，普京上台後更特別隆而重之的進行紀念，莫斯科的紅場閱兵每年舉行，連2020年的新冠疫情也只能使之稍為押後。

在俄烏戰爭的背景之下，勝利日往往被當成烏克蘭戰局的一個關鍵時間點。2022年5月9日，外界一度猜想閃電戰攻下烏克蘭不成的普京會否藉勝利日的時機，以當時亞速海港口大城馬里烏波爾（Mariupol）的即將失陷而宣布勝利收兵。最後，戰爭當然沒有停止。

2023年5月9日，人們都在等待烏克蘭的春夏反攻，而俄軍以至當時尚存的瓦格納集團（Wagner Group）僱傭兵能否趕在勝利日前攻下頓涅茨克被稱為「絞肉機」的小城巴赫穋特（Bakhmut），一度被視為普京在戰場失利之中必須得到的勝利。最後，巴赫穆特的失陷遲來了11天。

然而，烏軍2023年「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死守巴赫穆特，後來就被視為烏克蘭其後反攻失敗的主因之一。不少西方評論都認為澤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y）為了政治原因而不願放棄巴赫穆特，除了損失有經驗的軍人之外，這些軍人也不能及時派往歐洲國家作訓練，導致最後得到西方訓練、被用於反攻主力的部隊只能是經驗不同的新兵，面對俄軍趁冬天建成的「蘇羅維金防線」，無法以聯合兵種作戰的行動進攻，最終打了幾個月只得寸進。

巴赫穆特一役中俄羅斯國防部和瓦格納集團的不和，最終引發瓦格納領袖普里戈任（Yevgeny Prigozhin）同年6月發動「一日兵變」。兵變失敗告終，普京趁勢鞏固權力，普里戈任也在同年8月墜機身亡。

到了2024年5月9日，外界卻似乎沒有再對勝利日這一天抱持任何特別的預測和期待。

本年初才剛上任的烏克蘭武裝部隊總司令瑟爾斯基（Oleksandr Syrskyi）4月曾言俄羅斯軍方以在勝利日前奪得巴赫穆特以西關鍵高地要塞察蘇夫雅（Chasiv Yar）為目標。不過，雖然察蘇夫雅持續遭到猛烈轟炸，但其防線建設相對嚴密，每日追蹤俄烏戰況的美國智庫戰爭研究所（ISW）就一直認為察蘇夫雅短期內失陷機率不高。最後，在紅場閱兵之際，俄軍也只觸及察蘇夫雅的邊緣地帶。

不過，烏克蘭的國防部情報總局副局長，在最近的《經濟學人》訪問中，也不得不承認察蘇夫雅的失陷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俄羅斯目前已經掌握了戰爭形勢，在東北威脅着第二大城哈爾科夫（Kharkiv），在東線除了察蘇夫雅之外也不斷在本年稍早奪得的阿夫季夫卡（Avdiivka）之西緩緩推進，在南部扎波羅熱也不斷緩緩蠶食烏軍去年反攻辛苦打下來的前線村莊。針對烏克蘭能源基建的遠程攻擊，更是一浪接一浪，一次過動用數十枚以上規模導彈和無人機的大型攻勢，自3月22日以來已發動了五次，最近一次發生在5月7至8日之間。

除此之外，根據烏克蘭的情報，俄羅斯運用於烏克蘭的兵力已達至50萬以上，比戰爭初期至少增加了三分之二，可見普京在不發動全國動員的情況下依然有能力招募大量新兵入伍。相較之下，烏克蘭兵源不足，澤連斯基拖延了近一年到最近也不得不冒着政治風險降低徵兵年齡、收緊入伍年齡男性的登記制度。在勝利日的前一天，烏克蘭國會也通過新法，像俄羅斯一樣，以自由交換囚犯入伍。

雖然俄軍掌握了戰場優勢，但要在短期內結束戰爭卻不容易。歐洲國家的新增軍援，包括近日通過利用凍結俄羅斯資產的利息收入援烏，再加上美國4月下旬通過的610億美元援烏撥款，至少可以讓烏克蘭熬到明年年中。

勝利日後的數周，可能是俄羅斯最具優勢的反攻契機－－其後，美國的新增軍援將會陸續來到烏克蘭，俄羅斯原本的前線火力優勢將被削弱，而其戰機利用烏克蘭空防系統不足而飛近發射滑翔炸彈「殺手鐧」的機會也將被收縮。

面對俄羅斯已經建立成型的軍工生產，烏克蘭還是會處於劣勢，但兩方距離將會在本年下半年開始漸逐拉近。

除非美西方把心一橫強迫澤連斯基割地求和，否則烏克蘭將會在西方的有限度援助之下苦戰下去。

還有一個根本問題是，俄羅斯雖然把握了戰場主動，卻至今未有清楚定義其戰爭目標。目前，歐洲各國政府幾乎一致預設了普京的野心將會延展到烏克蘭之外，在此等前設之下，戰爭最好還是維持在烏克蘭的土地上為佳。這也說明了為何法國總統馬克龍（Emmanuel Macron）會作出不排除派兵烏克蘭的言論，以至歐洲各國紛紛以雙邊協議方式保證對烏克蘭的持續軍援。

從2024年5月9日的俄烏形勢來看，戰爭的第四個俄羅斯衛國戰爭勝利日，恐怕迴避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