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魯斯特：《追憶逝水年華》中的「普魯斯特瞬間」

1922年的今天，法國文學大師普魯斯特（Marcel Proust）因肺疾在巴黎病逝，享壽51歲。由三十八歲直至去世，普魯斯特將自己的美好年華都花在寫作《追憶逝水年華》（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這部超長篇巨著。（可能是世上最多人討論而沒有真正閱讀完的文學作品⋯⋯）這書合共以七大卷出版，總計一百二十萬字，篇幅大約等於《戰爭與和平》的兩倍。七卷依序是《在斯萬家那邊》、《在少女們身旁》、《蓋爾芒特家那邊》、《索多姆和戈摩爾》、《女囚》、《女逃亡者》和《重現的時光》。最後三卷比較像草稿，因為作者未趕及修訂這三卷就逝世了。今日就和大家簡介這部卷帙浩繁的名著。

時間的藝術

事先聲明，要拜讀這部超長篇需要有馬拉松跑手的能耐，一個專注的讀者也可能要堅持上幾個月才能抵達終點。當一個人專注於馬拉松賽跑的節奏之中，他漸漸會意識到時間的存在。時間就是《追憶逝水年華》其中一個重要的主題。這部小說被視為意識流小說的先河，它擺脫了傳統小說的客觀線性的時間觀，因為人的意識並不跟隨事件的時間順序排列，記憶和現在此時總會糾纏一起。

小說內容其實並不複雜，簡單而言就是一個敘事者以第一身敘述他對人生意義的追尋，當中涉及到他的社交活動、愛情經驗以及學習藝術的體驗。但在閱讀的過程中，讀者會漸漸重新感受到我們生活中對時間的經驗是怎樣的感覺。就算是最微不足道的小事，例如一個三小時的晚上聚會，在小說中也可以延長為盪氣回腸的敘述，篇幅長達百多頁；一個轉瞬即逝的感官經驗，例如一陣香氣也可喚來連綿的回憶。

普魯斯特瞬間

小說開頭，主人公就講到自己的生活如何憂鬱無味，直至某個冬季的一天，當他喝茶時將一塊名為瑪德蓮（madeleine）的蛋糕浸在茶中，溢出的香氣竟侵襲他的全部感官，使他突如其來地回憶起在貢布雷（Combray）鄉郊的童年往事。長串的回憶就如河水般湧現，在品嚐瑪德蓮蛋糕的滋味瞬間，他多年束之高閣的記憶甦醒了。

這現象就是「普魯斯特瞬間」（Proustian moment），意即由味覺或嗅覺而觸發一段鮮明記憶的一瞬間。就在普魯斯特瞬間，平淡無味的生活突然變得濃烈，主角重新發現了平凡生活的無窮魅力。對於普魯斯特而言，藝術作品就是一個延長了的普魯斯特瞬間，因為藝術品排斥平庸而沉悶的生活，它們提醒我們生命本身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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