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逝世】金庸小說裡的阿甘本(上):獨孤九劍與生命形式
獨孤九劍就是笑傲江湖,而笑傲江湖亦即獨孤九劍,它們都是將梅杜莎的凝固石化和繆斯的靈動結合在一起的東西。
作者:藍江
阿甘本(Giorgio Agamben)該怎麼讀?且不說阿甘本那大段大段引述斐洛、西塞羅、托名狄奧尼索斯、普羅提諾、普羅克魯斯等人的拉丁文和古希臘文原文,就是在他著作中所涉及的名字,如彼得森、阿爾弗洛迪、坎托洛維茨、陶伯斯、烏舍那、帕拉塞爾蘇斯、納西盎的格列高利、俄利根、愛任紐、遊斯丁、希波呂托斯、優西比烏、他提安、阿威羅伊、屈梭多模、聖安佈羅西、哲羅姆⋯⋯,光是看到這一堆名單,就足以讓那些對西方思想文化史或西方古典學不夠熟悉的讀者望而卻步,即便是大鬍子齊澤克,談起阿甘本的著作的時候也不得不敬而遠之。難道阿甘本的著作真的是遙不可及、高處不勝寒的讀物?不,當然不能這麼認為,至少這並不是阿甘本去創作這些作品的動機。因此我們大可不必因此懊惱,為此灰心喪氣。
為甚麼呢?根據我自己閱讀和翻譯阿甘本著作的經歷判斷,在這些看似晦澀的文字下,事實上阿甘本試圖想傳遞出來的訊息遠遠沒有那麼複雜。作為一個資深金庸小說迷,我隱隱發現,金庸先生的小說世界裡,早就蘊含了阿甘本用那些十分複雜而晦澀的文字來表達的道理。因此,讓金庸先生來幫助大家一起閱讀阿甘本吧。
獨孤九劍與生命形式
令狐沖曾經歷過一段最為黑暗的日子。從衡山派劉正風金盆洗手大會回華山之後,掌門岳不群對這個在衡山期間鬧出不少亂子的大徒弟給予懲罰。這個懲罰並不重,就是要求這位玩世不恭的大徒兒能夠收斂一下自己的心性,於是,罰他到華山玉女峰的思過崖去思過。不過,起初對於令狐沖來說,玉女峰上的歲月並不算甚麼懲罰,因為有小師妹岳靈珊和陸猴兒時常來送飯、聊天、甚至練劍,所以,這段日子他過得也算舒坦。
不過隨後的打擊繼踵而至。先是小師妹岳靈珊一時生氣,不再上玉女峰為大師兄送飯、聊天、練劍,後來陸猴兒為大師兄還帶來了更為糟糕的消息,即小師妹開始與師父在衡山期間新收的徒弟林平之越走越近。不過,作為一個坦蕩男兒,雖有此等閑言閑語,甚至直接出自他的好兄弟陸大有之口,令狐沖依然坦蕩。讓他結上心結的卻是另一件事。
某日,小師妹上玉女峰來,卻道出了林平之教她福建山歌的事情,頓時醋意大發的令狐沖在思過崖的洞壁上砍刺了幾劍,不曾想,這幾劍下去,居然打開了一個洞天,而這裡,一件足以改變令狐沖一生命運的事情發生了。熟悉《笑傲江湖》的朋友都知道,這個山洞出於幾十年前五岳劍派的一次陰謀,將日月神教的十大長老囚困於此。魔教十大長老脫困而不得,只能在洞壁上發泄餘憤。便把五岳劍派的劍法招式全部刻畫在洞壁上,不僅如此,還詳細指出了破解這些劍招的方法,當然,也包括了華山劍法,果不然,走了幾步之後,令狐沖就在洞壁上發現刻著「張乘雲張乘風盡破華山劍法」。果不其然,令狐沖沿著洞壁看下去,每一幅刻畫在洞壁上的小圖畫,都無一例外地扣動了令狐沖的心弦。為甚麼?在此之前,作為華山派大師兄的令狐沖對自己的劍法還是頗有自信的,他慣用的劍招「有鳳來儀」常常讓他迅速在對決中獲勝。但是,這招「有鳳來儀」卻在洞壁上的小圖中被徹底破解了。不僅如此,他尚未完全掌握的華山派另一絕招「無邊落木」也在隨後的圖中被破解了,而之前,他認為一旦掌握了「無邊落木」,就足以讓令狐少俠橫行天下;下面的圖讓他更為緊張,一招「蒼松迎客」被認為是華山派奧義級別的絕招,直到師父要傳下一代掌門時才會教的絕招,而在今天的華山派,也就師傅岳不群和師母寧中才會使用這一招,但這麼一個大招卻在洞壁上被活脫脫地被破解了。繼續看下去,還有一些令狐沖聽都沒有聽說過的華山派劍招,從圖中所繪來看,這些招數至少是高於「蒼松迎客」級別的,但由於傳承上的差池,這些劍招並沒有被岳不群掌門繼承下來,但即便如此,這些傳說級別的華山劍招也在魔教長老們的圖中被破解了。
這一切意味著甚麼?令狐沖第一個想到的是,華山派招數被盡破,那麼繼續學華山劍法還有甚麼用?實際上,正如金庸先生所描述的那樣,遭遇了巴迪歐(Badiou)式事件(event)的令狐沖在玉女峰上一蹶不振。金庸先生筆法甚是老道,他沒有將令狐沖鬱悶和惆悵的原因歸結為庸俗化的男女醋意,而是抓準了如令狐沖之類的灑脫的少俠,甚麼才是他心理中的心結。的確,學武之人,獨步江湖,靠的不是臉,而是仗義,以及一身好功夫。令狐沖乃江湖中人,自恃甚高,五岳劍派華山大弟子,絕非一般草莽英雄可比。然而,讓令狐少俠引以為豪的華山劍法,卻在這個洞壁上被盡破,其中對令狐沖心靈的沖擊,如同千鈞墜頂,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令狐沖的浪子形象深入民心,而他的招牌武功「獨孤九劍」卻也隱含著深層次的哲學意味。(《笑傲江湖》電影劇照)
倘若金庸先生就此罷筆,或者幹脆讓令狐沖絕出華山派,另投高師,《笑傲江湖》也就成為了一部庸俗的尋常武俠故事而已。而在這裡,金庸卻把情節引向了另一條線索上,從而開啟了對武俠和武功的生命哲學式的理解。在這一刻,一個關鍵的人物出場了,這個人物,幾乎是金庸所有武俠小說中最為神秘的人物之一,這就是風清揚。風清揚的背景設定很關鍵,他亦是華山派,洞壁上的被破之華山劍招他全會;另外,風清揚實質上一直是幽靈般在場,從令狐沖上到玉女峰那一刻起,風清揚就在一側,並不顯露自己。而令狐沖也很早就意識到風清揚的存在,因為在玉女峰上,就留有這位世外高人所留的題銘。而風清揚最關鍵的出場是在「萬里獨行」田伯光偷得好酒上山來找令狐沖,而令狐沖與田伯光對決之時。實際上,正常的華山劍法,已經讓令狐沖在衡山時與田伯光的對決中輸過一陣。令狐沖常用的劍招,基本上都無法在田伯光那裡討到便宜。不過風清揚的一句指點的確是讓令狐沖開悟了,風清揚要令狐沖先使一招「白虹貫日」,再來一招「有鳳來儀」,再緊接著一招「金雁橫空」……,不過,令狐沖並沒有從一開始領略到這一套華山劍法的組合有何奧妙,反而感覺到,使用了一招「白虹貫日」之後,根本無法打出一招「有鳳來儀」。在這個時候,風清揚說道:
唉,蠢才,蠢才!無怪你是岳不群的弟子,拘泥不化,不知變通。劍術之道,講究如行雲流水,任意所至。你使完那招「白虹貫日」,劍尖向上,難道不會順勢拖下來嗎?劍招中雖沒這等姿式,難道你不會別出心裁,隨手配合麼?
這裡的妙處在於,風清揚強調一旦劍招中「沒有這等姿式」,需要用劍的主體「別出心裁,隨手配合」。具體來說,無論是令狐沖,還是囚困在洞穴中魔教長老,之前都犯了一個錯誤,即他們將某個凝固化的劍招等同於劍術本身。每一個劍招,無論從姿勢,還是套路來說,都具有很強大的固定性,如同凝固在洞穴牆壁上的劍招的圖繪一樣。但是,在具體實戰中,對這些凝固化的招式的使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也就是說,盡管劍招是固定的,但是,實戰中劍招的組合和銜接,卻是由使用劍招的主體來完成的,兩個連續的劍招之間,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縫隙,而使用劍招的主體,用自己的生命性的領悟,將這個縫隙縫合起來。的確,正如風清揚所說,「劍尖向上,難道不會順勢拖下來麼?」這個「拖」字,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它將平時在令狐沖看來絕對不可能銜接在一起的兩個劍招,即「白虹貫日」和「有鳳來儀」,組合起來,並在實戰中擊敗了守在洞外的田伯光。
考據風清揚在歷來《笑傲江湖》電視劇或電影中的形象,小編還是覺得呂頌賢版本,由香港著名演員鮑方所扮演的風清揚最為傳神。(電視劇截圖)
風清揚的確點醒了那個惆悵、陷入迷途的令狐沖。他的一句「蠢才,招是死的,人是活的」一下子化解了令狐沖的心結。其實,在金庸先生的小說佈局中,風清揚的出現,絕不是單純去幫令狐沖打敗一個田伯光那麼簡單,而金庸先生借用風清揚之口,點出了武學最根本的奧義。在一般人看來,武學在於去學到最霸道,最強勁之極的武功,在勢不可擋的凌厲招式面前,讓對手臣服。金庸先生早期的創作,如《射雕英雄傳》中郭靖的「降龍十八掌」,或《倚天屠龍記》中張無忌的「九陽神功」就屬於這類武學。因此,在武俠小說中,出現了依靠內力和強悍的招式的絕對武力,故而在武俠小說中流行著一種趨勢,不斷在小說中塞入一些秘傳的武學,而小說的主角一旦機緣巧合,學到了這些武學,便可以獨步天下,行走江湖,開辟一代傳奇。但是,美國漫威系列的超級英雄以更實用的方式講述了這一類英雄故事,他們甚至不需要甚麼武功秘籍,只要被蜘蛛咬了一口,或者在某個外太空遭遇了特殊的輻射,或者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被注射進產生基因變異的藥物,就使得主角變成了超級英雄。金庸先生在後期的創作中逐漸意識到,這種路數的寫作,這種奇遇式的大俠的經歷,已經山窮水盡,而且與中國武學的要旨相去甚遠。或許因為如此,金庸先生最後幾部作品的創作,已經有意識地去擺脫那種簡單的奇遇式大俠成長故事。
這樣來說,儘管令狐沖與風清揚的相遇仍然可以歸結為一種奇遇,但是,這種奇遇與之前的小說中的奇遇故事有著天壤之別。令狐沖在玉女峰上遭遇了心結,即陷入到若招招被盡破,華山劍法是否還有用處的迷惘之中。而風清揚的出現,就是要解開令狐沖的心結,也是解開金庸先生自己身上的心結。憑借破招,如何行走江湖。其實,在《笑傲江湖》中還有一個有趣的設定,即令狐沖遭遇了桃谷六仙,結果被這些怪人弄得內力盡失。而在金庸先生之前的小說中,主角稱雄江湖,內力是一個不可或缺的前提。而令狐沖成恰恰沒有內力。
在《笑傲江湖》中,清除了傳統武俠小說的一切前提之後,金庸先生試圖通過風清揚之口表達一種反招式的武學哲學。那句著名的「根本無招,如何可破?」成為了風清揚給令狐沖最重要的一句指點。讓我們回到洞穴中那些被魔教長老所破的華山劍招的語境中,風清揚指出,就某一單一招式而言,的確可破,沒有一個現實的招式,是完全無懈可擊的。但是,處於洞壁上凝固狀態的招式可破,並不等於實戰中的招式可破。因為對方根本無法預計我會下一招出甚麼,也不知道我會如何從這一招過渡到下一招。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風清揚講的是一種哲學,一種在凝固的招數與實戰中的靈活之間的把握,這才是金庸先生試圖借風老先生之口向我們表達出來的生命哲學。換言之,正如風清揚所言,他所傳授的獨孤九劍根本不是甚麼劍招,而是一種臨實戰的靈活決斷能力,正如風清揚所歸納的獨孤九劍的核心要義是「料敵機先」,根據不同對象,而有針對性地使用不同招數的能力。換言之,獨孤九劍需要使用者十分靈活而機智,善於隨機判斷而做出處置,令狐沖非常符合這一條件(相反,郭靖不可能領略到獨孤九劍的奧妙)。
有趣的是,阿甘本也談到了一種類似於獨孤九劍的東西,這就是阿甘本在《寧芙》(Ninfe)一書中,談到了文藝復興時期紅遍意大利的著名舞者多梅尼科・達・皮亞琴察(Domenico da Piacenza)。多梅尼科不僅為當時意大利最顯赫的家族獻舞,也開辦了一個舞蹈學校,對舞蹈藝術的開發產生了巨大影響。多梅尼科談到跳舞的要義時,認為舞蹈中存在著一種特殊的激情。為了讓舞蹈技藝可以傳授,往往一套舞蹈動作會被分割成若干個子動作。學習舞蹈時,先按照標準的姿勢學習了每一個分解的舞蹈動作,我們很容易聯想起埃德加・德加(Edgar Degas)的系列畫作《舞蹈課》(The Dance Lesson)中那些凝固的身體姿態。後來,多梅尼科出版了他的舞蹈教程,把那些標準的舞蹈動作、姿態繪製在教程中,而學員只需依樣畫葫蘆地將這些動作再現出來即可。而在實際的舞蹈中,需要我們靈活地將這些原先經過訓練的標準動作連貫起來,在此時此刻,多梅尼科說,會有一種類似於靈魂附體力量,幫助我們將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地展現出來。在這裡,會存在著某種根本在舞蹈教程的圖繪中無法表達的東西,在上一個舞姿到下一個舞姿之間需要的我們主體的運作,一種生命的直接在場(presence),而這種在場,卻不是凝固的舞蹈圖譜所能賦予我們的東西。只有在具體的舞蹈經驗中,我們才能一遍又一遍地體會真正舞蹈的奧妙所在。
多梅尼科的舞蹈教義示意圖。(資料圖片)
多梅尼科的舞蹈教義和風清揚的獨孤九劍有著共同的相似之處。這個相似之處就是在阿甘本哲學中最為重要的生命形式(form-of-life)。其實很多人過於重視阿甘本哲學中生命的部分,而忽視了形式,實際上,阿甘本更看重的是這種介於靈動的生命與凝固的形式的中間狀態:生命形式,才是我們面對這個生活世界的唯一方式。所謂形式,就是那些在我們周遭被凝固下來的東西,如武功的招式、舞蹈的標準姿勢,甚至音樂的樂譜、語言的單詞和語法,以及生活中的道德、風俗和法律都屬於形式的範疇,形式是標準、固定的,有如一個被梅杜莎(Medusa,希臘神話中的蛇髮妖女,任何直視她雙眼的人都會變成石像)雙眼凝視過後的效果,它代表生命的褪色,變成枯燥無味的單調形式,在其中,我們只能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重複這些形式。不過,沒有這些形式,也是缺憾的。例如風清揚那句「根本無招,如何可破?」在寧財神的《武林外傳》中就被邢捕頭戲謔了一把:白展堂為了提高老邢的自信,裝作高手襲擊老邢又被老邢制服,但老邢以為自己發癲式的亂打一氣起到了效用,並認為這就是「無招勝有招」的神功,結果在後面沒有再給老邢機會的白展堂,輕鬆制服了老邢的發癲神功。這個例子足以說明,形式雖然沉悶枯燥,但是它亦是我們在生命進階歷程中必須經歷的東西。齊澤克在《意識形態的崇高客體》(The Sublime Object of Ideology)第二版序言中,也反對那種認為灰暗單調的形式化教學是泯滅小孩生機勃勃的創造性天性,這種極其幼稚的教育學說辭;而被梅杜莎凝固化後的形式,是我們在這個世界上生命進程不可或缺的部分,那種試圖逃離回到根本不曾存在的、孩童眼中的五顏六色的原始狀態,根本是不可能的。因此,重讀《笑傲江湖》中風清揚的設定,他是華山派弟子,而且他的劍招亦是建立在華山劍法基礎上的,在這個意義上,令狐沖學習的獨孤九劍,也只有在華山劍法的底子上才能有效。
也只有具有了形式,我們才能談生命,生命是在形式的縫隙中存在的東西,如兩個劍招的銜接處,兩個舞蹈動作的鏈接,兩個音符之間的過渡等等。在這些形式的縫隙處,我們讓自己作為生命的主體呈現出來。阿甘本喜歡談電影,而電影的連續性本質恰恰是在兩個靜止圖像之間存在著一道不可能跨越的裂縫,而我們可以用我們雙眼(這是由於我們眼睛的缺陷所致,我們視覺感官存在著一個1/8秒的缺陷,而正是這個缺陷,使得在我們視網膜上,任何交替短於1/8秒的圖像都被我們感知為連續圖像)將斷裂的兩個靜止畫面感受為連續性圖像。與主宰形式的梅杜莎不同,主宰生命的是藝術女神繆思,它賦予了我們在形式的間隙處進行創造的可能性。也正是這種創造,使得我們可以將各個形式貫穿起來,成為一個連貫的整體。一旦被我們的生命連接為一個整體,那麼就成為了一種生命-形式,在那一刻,石化的梅杜莎和靈動的繆斯之間的矛盾就化解了,生命形式本身就成為了梅杜莎-繆斯的結合體。
或許我們可以在這個基礎上理解,為甚麼金庸先生將這部小說的名字定為《笑傲江湖》,「笑傲江湖」是一個琴簫合奏曲,而不是甚麼武功秘籍。但是,在這裡曲譜和武功有著一個共同的東西,就是生命-形式。笑傲江湖的曲子演奏之難,小說裡已經多次強調,實際上反映的也是如何將形式的曲譜變成具有生命靈動色彩的琴簫合奏,劉正風與曲洋的合奏是生死之奏,在臨死前完成了這一創舉,充滿了悲愴與不甘;而令狐沖和任盈盈的最終合奏,已經不是對劉正風和曲洋的曲子的簡單重複,而是一種生命力的再造,他們的合奏才是真正的超脫,才能真正笑傲江湖,即德勒茲在《差異與重複》(Difference and Repetition)中強調的在「重複」中生機的再生。而這一切都得益於能夠靈活將死去的形式重新激活,並賦予其生命的令狐沖和任盈盈的能力,而在琴簫合奏圓滿那一刻,金庸先生終結了這部小說。在這個意義上,獨孤九劍就是笑傲江湖,而笑傲江湖亦即獨孤九劍,它們都是將梅杜莎的凝固石化和繆斯的靈動結合在一起的東西。
原載於微信公眾號:上河卓遠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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