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丞琳「吃海鮮奢侈說」辱台？

台灣女星楊丞琳日前參與大陸綜藝節目《還有詩和遠方3》，稱「其實我在台灣沒吃過什麼海鮮，早年家裏的經濟壓力挺大的，其實吃海鮮是奢侈的『在那』」，片段後被有心網友截圖一出，引發爭議。台灣網輿單方面罵聲連連，去脈絡化的「海鮮奢侈說」在斷章取義下，成新一輪台版「吃不起茶葉蛋」事件，玻璃碎聲一時遍地台島。

眾所周知，台灣海島地理，四季漁產豐獲，「海鮮奢侈說」確實有違台灣人認知常理，但楊丞琳的「奢侈說」有其家境條件相佐，如果只是「小時候窮吃不起」，當能情有可原，卻未料在兩岸關係緊張，尤其民間矛盾日益高張下，再度釀就一樁台灣藝人「揚陸抑台」、挫傷兩岸民間脆弱情感的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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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踏社會經驗否定

不同於其他台灣藝人因事業重心移往大陸，近年多有政治上的一中表態，舉凡微博轉發《人民日報》貼文「中國一點都不能少」，到相應美國眾議院議長佩洛西（Nancy Pelosi）訪台，群起轉發「一個中國」海報表達立場，再到如蕭敬騰登2022年央視春晚「唱統戰歌」、要台灣人「回家看看」等，雖台網笑罵由人，卻也多能理解在陸台人應「市場考量」而為之，台灣社會被動之餘只能聊以「綁架」、「輸誠」等精神勝利、價值貞節破敗等方式予以道德勒索。

然而，楊丞琳今次發表「海鮮奢侈說」，實際無關兩岸一中的政治問題，其平述成長生活經歷的感受，卻掀起比過往台灣藝人貼網「一中」更勝的民間反彈。原因無他，比起台灣社會麻木公眾人物因勢利導所調整的政治認同，楊丞琳隨口幾句的「海鮮奢侈說」，無意間戳中台灣人另一層且始料未及的社會心理防禦，即楊丞琳的經驗談構成了對台灣本地社會與文化認同的扭逆與否定，於焉成為一種對台灣人集體記憶嚮往的攻訐。這是楊丞琳這次被台網炎上，最大不同於昔日歐陽娜娜、蕭敬騰等人遭台網網暴之處。

正如數年之前，在台知名度並不高的一位名嘴在政論節目上，侃侃而談「大陸百姓收入低，消費不起茶葉蛋」，結果掀起陸網炸鍋，紛紛「以蛋為證」，為自己的美好物質生活與自信平反。惟彼時的台灣社會對此事態，除了一概不知，也少有認同大陸人真的有消費不起區區一顆茶葉蛋的情況，但對大陸民情的傷害已經造成。此情此景，物換星移，沒人想見今竟藉由一檔綜藝、楊丞琳的隨口，「自信的物質生活被踐踏」的敘事，再於台灣社會複製貼上。

辱台必得平反？

在台網一片網暴聲中，罕見台灣作家苦苓出面緩頰，語重心長請網友看完影片再來評論，呼籲不要讓仇恨矇蔽耳目，「不要像小粉紅一樣玻璃心」。但苦苓恐怕也小看了他忠言逆耳的對象，台灣官方此回跟進便宜操作的吃相尤其難看，儼然要帶起一波「辱台必得平反」的意識潮。

諸如高雄市長陳其邁9月5日深夜貼出一張鍋燒意麪照片，意有所指「有人說在台灣吃海鮮很奢侈？」暗諷意味強烈；又台灣內政部臉書（facebook）專頁的操作更加惹人非議，其網頁列舉7大詐騙範例，不料其中包括「笑死，竟然有人說在台灣吃海鮮很奢侈」，酸爆楊丞琳引發正反兩極議論：台灣政府機關公開用粉專影射、霸凌公眾人物的作法，既不適當，也做小格局，反遭網嘲「小時候家境不好，覺得吃海鮮奢侈還要被羞辱」，結果是台灣內政部使勁攻擊卻不見全面討好。

縱然台灣輿論在台灣官方「趁亂打劫」過頭之際，尚能把持分寸，但值得台灣社會藉事自省的問題是：昔過往輕易訕笑大陸網民「玻璃心」、「辱華」平反過頭的「分寸」，輾轉發生在自己身上，如台灣網路近日一片曬海鮮照、唯恐世人不知台灣盛產漁獲的同時，台灣人「玻璃心」的成份又何異於過去對大陸人的揶揄嘲諷？又「辱台必得平反」的開關一旦食髓知味輕啟，不只等同台灣民間內部默許「辱台平反」至上思維，變相縱容「有辱即可謗」，恐自絕寧日；於兩岸已然脆弱的民間互動火裏添柴，加劇莫須有的對立情節，更是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