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市亡靈節特展被疑「觸霉頭」　文化交流困難多

每年11月2日是墨西哥「亡靈節」，墨西哥人在這一天表達對已逝親人的思念與敬愛，是南美洲文化中的重要節日。台北市也於今年11月2日在市政府大廳舉辦「墨西哥亡靈節特展」，希望推廣異文化交流，不料卻被質疑「觸霉頭」，活動差點亮紅燈。無獨有偶，10月31日也有中國大陸四川省的一名家長抗議培訓機構慶祝萬聖節，上了微博熱搜，看來異文化交流並不總是一帆風順。

台北市政府與墨西哥商務簽證文件暨文化辦事處合作，於11月2日舉辦「2020亡靈節：墨西哥古老文化之傳承」活動，台北市官員遵循墨西哥傳統戴上彩繪骷顱頭面具並與其他扮裝者組成遊行隊伍一路進入市政府大廳；大廳則舉辦「亡靈節靜態展覽」，由墨西哥人員擺放假骷髏、菊花等傳統元素，盡展異國風貌。

不過異文化卻被擔心「像靈堂」、「觸霉頭」。台北市政府涉外事務總監周台竹於2日下午還原過程，表示亡靈節活動早於2月就和墨西哥方面協商過，到了最後一個月才突然有人來關心，認為布置像靈堂，所以再去跟墨西哥駐台辦事處處長協商，最後雙方配合做調整。

台北市長柯文哲於開幕式中坦承，因為跟台灣文化不太一樣，活動做了一些修正，例如舞台方向轉了90度角（不面對市府大門、市民廣場和市長辦公室），也要求墨西哥方面使用比較明亮的色彩，感覺不要那麼陰森。

其實墨西哥亡靈節雖然同樣是追思已逝親人的節日，但與中華文化中的清明節、中元節等不同，墨西哥人相信已逝親人會在這一天回到家中和家族同樂，因此節慶是以歡樂慶祝為基調，還會在墓園到家中的路途中擺放菊花、蠟燭，指引亡靈不使迷路。

相對地，傳統中華文化中對於鬼神通常是「敬而遠之」，孔子曰：「未知生，焉知死？」、「未能事人，焉能事鬼？」為2,000多年來的知識分子設下對鬼神態度的基調。雖然習俗中保留許多鬼神祭祀，但都以莊嚴隆重的儀式為主，以使不要惹怒鬼神，遑論同樂。

例如在台灣，清明節的掃墓習俗雖然目的是將祖先的墳墓打掃乾淨，但過程中忌諱多多，要安靜、要茹素、不可穿紅衣、孕婦不宜、不可以踩踏墳頭或照相等等，否則惹怒祖先，將降災禍給子孫。

又例如中元節的習俗是擺放祭品超渡孤魂野鬼（即無人祭祀的往生者），原本是美意，但台灣同樣流傳許多禁忌，例如不能於室內祭拜以免鬼魂入室、不能穿黑衣以免鬼魂附身、不能說出個人資料以免鬼魂尋找，最重要是不能說出「鬼」字以免惹怒鬼魂。

可以發現，中華文化傳統上仍然相信「人鬼殊途」、「陰陽兩隔」，儘管在習俗儀式中保留了對鬼神的敬畏，但節目與祭祀的目的並非是讓鬼魂來到陽間與活人同樂，相反是要讓鬼魂安安份份地回去陰間，不要打擾活人。

因此，中華文化在日常生活中對於「鬼事」非常的忌諱，若看到有人辦喪禮不僅要遠離，甚且要去廟裏除穢、避邪；也難怪會有人認為在市政府大廳設置的特展像是靈堂，而舉辦墨西哥亡靈節更是「觸霉頭」了。

不過，其實亡靈節的起源是因為西班牙人殖民南美洲後，帶去的基督教與當地本土信仰結合而成的民俗節日，甚至逆流回西班牙。這和基督教傳入不列顛後，和凱爾特文化揉合成的萬聖節有些類似。

雖然英美文化在台灣受到很大的青睞，萬聖節在台灣已經見怪不怪，甚至許多幼兒園都會舉辦萬聖節辦裝大會，但也有台南市的幼兒園公開表示「不過外國鬼節」。在中國大陸四川綿陽市三台縣，更有家長反對培訓機構舉辦萬聖節活動，認為這不屬於「正能量」。那麼，雖然同樣以歡樂為基調，但非英美文化的亡靈節受到異樣的眼光，也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