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盃︱美斯極樂C朗落寞一個決定成生涯分野 4個烤肉爐成就球王

撰文:吳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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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斯(Lionel Messi/又譯:梅西)與C朗(Cristiano Ronaldo/又譯:C羅)彷如足球界絕代雙驕,彼此在足球巔峰爭逐多年,互相推動創下一個又一個球壇新紀錄。足球歷史長河幾乎沒有人能像他們那樣由出道一直保持如此高水平長達近20年之久。
兩人在同輩中總是鶴立雞群,早被稱為當世球王,與比利和馬勒當拿兩代公認球王相比,只差一個世界盃冠軍。世人常將美斯和C朗拿來比較,雙方各有支持者,今屆世界盃成為二人歷史地位分水嶺——美斯的極樂與C朗的落寞形成強烈對比,不為一個大力神盃,因為那只是一個決定、一個變化後的結果。
美斯持續求變求進,C朗堅持自我一套,4個烤肉爐、2600公斤烤肉、1副紙牌成就球王「登基」。

卡塔爾國王為美斯「長袍加身」,彷彿為「球王」加冕。(Getty Images)

足球壇絕代雙驕:C朗 VS 美斯

足球是群體運動,然而美斯、C朗兩個熱愛足球的天才在求進路上我自求我道,各擅勝場。美斯在巴塞隆拿青訓體系成長,在「大哥哥」朗拿甸奴陪伴下站穩陣腳,然後與隊友沙維、恩尼斯達、布斯基斯、碧基組成橫掃各大獎盃的「地上最強」華麗陣容,之後再加入尼馬、蘇亞雷斯組成「MSN」進攻組合,他一直是球隊進攻核心,長期佔據那件標誌性的10號球衣。

C朗由士砵亭、曼聯再到皇家馬德里,愈戰愈強,面對史上最強大的巴塞,C朗努力再努力,西甲冠軍次數縱不及美斯,與賓施馬和加里夫巴利組成的「BBC」組合在歐聯5年內奪4冠。由西甲到歐聯,C朗與美斯連年交手、甚至隔空比拼,由入球、冠軍鬥到神射手,歐洲金靴獎C朗贏過4次,美斯贏過6次,個人最高榮譽金球獎(Ballon d'Or)C朗一度在2017年追平美斯的5次,阿根廷人之後分別在2019和2021年再多拿兩次,以7比5又一次獲勝。

毫無疑問,C朗與美斯都是好勝心極強之人,他們分別曾承認靠對方推動自己更上層樓。他們早已習慣球技遠勝身邊人,全盛時期甚至有點遺世獨立、獨孤求敗的味道,因而顯得惺惺相惜。球會級別榮譽,二人早已拿到手軟,國家隊層面卻是另一回事。

美斯和C朗曾互相推動對方向足球巔峰之路邁進。(Getty Images)

來自羅薩里奧的孤獨天才

阿古路曾憶述他初會美斯的情況:「我第一次見美斯時,不知他是誰,我只在意他腳下的球鞋。那時我們U20國家隊吃午飯,美斯坐在我身旁,其他隊友都在討論美斯從美國買來的球鞋,我那時也不知道他如何得到那對鞋,好奇他是誰。」

「望了他一會,我就問他:『你好,你叫什麼名字?』他只是答我:『里奧(Leo)。』我追問:『里奧什麼?』他才說:『美斯。』我記得不知從什麼地方聽過這個名字,最後我醒起他就是那個從羅薩里奧去了巴塞隆拿的男孩。」阿古路表示,美斯那時已經球技超群,令他跟隊友瞠目結舌,「我跟他一起訓練,親眼見到他的能力,他簡直能人所不能,是陣中最佳!」

阿古路初會美斯的反應,正好反映昔日美斯在阿根廷隊內狀況:一個球技出眾的陌生人。美斯向來沉默寡言,加上13歲已到歐洲生活,對隊友、教練以至國民來說,總是有種距離感。他們崇拜美斯的球技和成就,同時難免對他有所保留,每當國家隊表現不似預期,不時拿美斯來出氣,認為他只為巴塞盡力,回國家隊只是「Hea踢」。

美斯昔日在國家隊總是悶悶不樂,2014年盡了力世界盃冠軍仍只差一步。(Getty Images)

吃力不討好的國家隊前半生

美斯事無大小都總會被部分阿根廷人或媒體批評一番——他從沒有在阿根廷聯賽效力過,國家隊表現不及球會,當已故球王馬勒當拿曾在訪問中爆出美斯比賽前要去20次廁所,說明大家不應視美斯為領袖,想為他減壓,結果適得其反,顯得他缺乏領導才能。

2006年只得19歲的美斯初戰世界盃,有列基美、沙維奧拿、艾馬等大哥在身邊還好,到2010年披上那件沉重的10號球衣,美斯在國家隊總是鬱鬱寡歡,鮮有笑容。他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努力,與隊友的鴻溝和隔膜始終無法消除,付出的方式就是默默獨自加操,企圖令自己變得更強帶領球隊。2014年那屆他幾乎做到了,球隊整體發揮平平,27歲正處當打之年的美斯以近乎拉牛上樹的方式帶阿根廷入決賽,面對德國戰至加時終被擊敗。至2016年美洲國家盃決賽阿根廷互射12碼不敵智利,美斯一度憤而退出國家隊,惟3個月後已回心轉意復出。

2018年他和身邊夥伴已年過30,16強出局的厄運,似已認定世界盃之旅走到盡頭。美斯、阿古路為首,阿根廷贏得2005世青盃冠軍、2008奧運金牌的黃金一代,難免在成人隊失望地以無冠退場。

2019年美洲國家盃8強對委內瑞拉,美斯首度在賽前唱阿根廷國歌,自此維持習慣。(Getty Images)

美斯的改變與C朗的堅持己見

在自我要求和對足球境界的追求方面,美斯和C朗其實是相似的,而且由球會到國家隊,不約而同因球技出眾當上球隊領袖和軸心。C朗慣用自己一套,被眾人簇擁,尤西比奧年代過後曾經一段長時間淪為二線球隊的葡萄牙,在C朗帶領下成為一股勢力,2016年首度在歐洲國家盃封王。他對自己的能力一直充滿自信,決心憑努力和過人天賦足以改變一切。

不知跟宿敵C朗2016年突破國家隊大賽宿命有沒有關係,2018年世界盃失利後,美斯在國家隊有着微妙的改變。2019年美洲國家盃8強對委內瑞拉,美斯首次在賽前唱國歌,阿根廷之後在4強不敵巴西再次未能奪冠,美斯賽後罕有大動肝火痛罵球證執法水平,直指主辦國巴西「操控一切」,令他被南美足協重罰停賽3個月。明顯地,美斯對國家隊投入程度大大提高,他不再沉默不語,並自此維持賽前唱國歌的習慣。

阿根廷1986世界盃冠軍隊成員華丹奴(Jorge Valdano)向西班牙《阿斯報》指出,「美斯學懂如何享受一切,一個向來只會把一切埋藏心底的人,現在開始釋放自己,讓我們看到一個更解放的球員。」他以今屆世界盃8強荷蘭對阿根廷後,美斯破口大罵荷蘭球員為例子,說明:「我們看到一個不同的美斯,毫無疑問,這一個更具影響力。」

美斯很喜歡烤肉。(Twitter)

4個烤肉爐、2600公斤烤肉和一副紙牌

美斯事先張揚今屆世界盃是他的最後一屆,C朗較他大兩歲,二人都帶着破釜沈舟的決心出戰今屆賽事,但用上截然不同的方法。C朗堅信自己能力,決賽周前接受英國名嘴摩根訪問大罵東家曼聯不是,如願跟紅魔解約,以待業之身迎接個人第五屆亦很可能是最後一屆世界盃。他希望以表現再次向世人證明自己,賺來豪門球會聘約,結果天不從人願,他屢次失機,16強和8強均被列作後備,葡萄牙半準決賽出局,他被評為今屆賽事表現最差球員之一,而他先考慮自己、並非以球隊行先的做法,亦引來內外各界負評不斷。

經歷往日的失敗,美斯深知要贏冠軍不能單靠一人,決意改變內向的自己,坦然面對一眾隊友。華丹奴在另一訪問也提及,改變的不止美斯本人,阿根廷大軍本身似乎終於找到如何跟天才相處之道。阿根廷主帥史卡朗尼將陣容大換血,換上一批視美斯為偶像的年輕人,為建立球隊團體精神,更出動阿根廷一大名物——炭火烤肉(Asado)。

阿根廷大軍的秘密武器——巨型烤肉爐。(Twitter)

昔日阿根廷上下不懂如何跟美斯相處,為打破隔閡,不惜放棄入住奢華的酒店,改住大學宿舍,為的就是看中一大片花園空地。他們特別將4個2.5米長的燒烤爐、以及一個巨型炭爐帶到入住大學,為整個決賽周足足空運2600公斤烤肉到當地,由球隊廚師親自主理。阿根廷人無一不愛傳統烤肉,美斯也不例外,關鍵不是食物本身,而是眾人在一起互動。

美斯吃着烤肉、喝着瑪黛茶,放鬆地與隊友打成一片。空餘時間,他不再獨自加操,而是花時間了解年輕隊友,甚至跟他們一起玩阿根廷紙牌遊戲「Truco」。他放開懷抱,不再高高在上,不難想像,這班視他為偶像的年輕隊友受寵若驚之餘,比賽時必定加倍落力賣命。正如2014年世界盃決賽領德國擊敗阿根廷封王的時任隊長拿姆早前在英國《衛報》專欄中寫道:「2014年面對我們時,他的隊友好像等待美斯獨自解決所有問題;2022年他們都為美斯而戰。」

美斯的改變,成就自己和阿根廷登上世界之巔。相對而言,C朗無視自己從高峰滑落的現實,先開罪曼聯、將自己迫入無路可退的絕境,終究在交不出表現的情況下仍擺出大哥大的氣焰,由隊友、教練以至葡萄牙國民不得不調整對他的態度,落得狼狽下場,以他的生涯高度來說,不能說是不可惜的。

C朗五戰世界盃,遺憾落寞收場。(Getty 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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