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體院物理治療師批徐英偉錯得離譜 人手流失嚴重從未真正解決
在東京奧運羽毛球混雙得第4名的謝影雪,上月在電台訪問中抱怨體育學院物理治療師不足,並以「好似要搶咁」形容預約困難,引起公眾關注體院對香港運動員的物理治療支援服務。
民政事務局局長徐英偉本月中答覆立法會議員時提到,體院現有14位物理治療師,並指運動員可按覆診時間獲得服務,不需要自行預約。有前體院物理治療師指徐英偉的說法「錯得離譜」,並透露體院的物理治療師即將走剩7人。有受訪者認為治療師人手流失率高,因為體院的薪酬長遠跑輸醫管局及其他公營機構,希望體院可以改善待遇,吸引人才,並與教練合作,為運動員制定預防傷患的訓練。
物理治療基本上只適用於有運動傷患的運動員。體院現時有14位物理治療師,他們會聯同醫生為有運動傷患的運動員制定治療計劃及時間表,運動員可按覆診時間獲物理治療服務直到傷患痊癒,並不需要自行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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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願透露姓名的前體院物理治療師表示,徐英偉的說法是錯的,「錯得很離譜」。他強調運動員是需要自行預約物理治療師的,他表示:「基本上物理治療服務每日及每個同事都會爆滿。太爆的時候運動員要預約一個星期甚至兩星期後的時間,因為他們需要遷就訓練。」
「當然聯同醫生制定計劃是無錯,但都無位!覆診時間只可推後,而且都是很難預約,當然會治療到痊癒,但他這樣說只是掩飾難預約的問題。再者,若果只有覆診,誰去幫到新受傷的運動員?他們不自己預約,誰去幫手預約?所以他整句都是錯的。」
體院物理治療師即將走剩7個
他還告訴記者現時體院根本沒有14位治療師那麼多,他表示:「物理治療師即將走剩7個,局長所講現今有14個一定是錯的。或者計上單車隊隨隊會多一兩個,但他們不會回體院做(服務)其他運動員。他指有14個很大機會是全部入職下的情況,但根本沒有可能。」他批評體院沒有正視人手流失的問題,「繼續overload(給予過重工作量給)物理治療師。」
請不夠新人,又留不住有經驗的舊人,受訪的其他前體院治療師都提及人手流失嚴重,問題在於薪酬制度。周康偉由2002至2014年底在體院任職,現在開診所私人執業。他感嘆:「我應該是體院有史以來做得最耐的一個,也是最傻的一個!」
體院沒有「跳point」難留人
與醫管局及其他公營機構相比,體院沒有薪級表(俗稱「跳point」)制度,所以在體院工作的人工升幅緩慢。他續說:「在體院的制度,對任何做得耐的同事也是一種懲罰,變相愈做得耐,你的人工愈跟市場脫節。」
在體院工作12年,周康偉見證很多舊同事因為不滿人工及不獲管理層重視而離開,治療師不足的情況一直沒有根治,斷斷續續都有運動員搶住預約物理治療的情況。周康偉嘆道:「這些負面的東西不是很多人夠膽說出來,擔心得罪人。謝影雪好好!」
「依家治療師同按摩師係唔夠嘅,好似要搶咁,佢一開個system我哋就要book晒啲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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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體院在19/20年度的報告,他們支援約1300名運動員,全職運動員在過去5年間增加近一倍至525人。若以14名物理治療師計算,平均每名治療師面對93名運動員,但如果以只得7名治療師去計的話,他們每人平均要服務186位運動員。
一節治療半小時不敷應用
據受訪者透露,撇除隨隊外出比賽的服務,體院的物理治療診所由早上9時到晚上9時半提供服務,治療師分為早、晚兩更。以每節半小時計,每位治療師每日提供13至14節服務給運動員,有時還要跟進急症。運動員現時可以透過網上電腦系統預約物理治療師,但如謝影雪所言,很難預約到理想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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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職新加坡國家隊醫官的李慧明,在2012至2015年擔任香港體院的運動物理治療師。她認為一節的治療時間通常都不夠用,她解釋:「康復運動亦因為治療時間短而需要『全自動操作』。有時手上在『搓』一位運動員,另外兩位就在物理治療師的視線下在運動區做康復運動,其實對治療師也算是挺『燒腦』的。」
周康偉亦有同感,他說:「我現在私人執業也是半小時一節,但我會有兩個助手幫手。以前我在體院沒有助手,都很辛苦!當然,一些重點的、複雜的,可以預約兩節。如果只得半小時,又想做到有質素,做治療師會很辛苦。以我所知,一直都是這樣。」
盼體院改善待遇吸引人才
為了更好及更快的服務,部分體院的運動員會找私人的治療師,自費診金。周康偉現時的病人當中,不少是運動員。他說:「有部分來找我們,甚至今屆奧運(的運動員)都有,我都覺得驚訝。」他補充,以為體院之前經過大幅增聘治療師後,已經有足夠人手,想不到還有運動員要到私人市場求醫。
「(有沒有向你抱怨難預約體院服務?)有話難,約不到心水的治療師,有些經驗好又讀過相關課程的常常爆滿。好像你剪髮一樣,都想找個手勢好又熟手的師傅。」
周康偉認為提升待遇,引入薪級表制度,貼近市場水平,才是治本之法。他希望體院改善待遇後,可以聘請到更好的人材,最緊要是接受過運動專科訓練的物理治療師。
李慧明表示香港體院的模式一直「榨乾」治療師的時間,他們只能不斷埋頭診症,無法從根源着手,也沒有時間整理傷患數字。為提升治療質素,並減輕治療師負擔,她建議:「治療師不只在診所診症,更要不時『落場』向教練了解訓練計劃,預測傷患『旺季』。」
她續解釋:「不少教練都不喜歡治療師作為外行人去『教』教練如何調整訓練,減少傷患數字。要讓教練知道治療師確切了解一項精英運動項目的訓練要求,這需要花很長時間去建立夥伴關係。」她希望做到預防勝於治療,統計好傷患數字,加強運動醫學研究,從日常訓練去減少運動員受傷。
另外,本身是攀山家的私人執業物理治療師吳俊霆表示,一直有運動員向他求診,他有時會按對方的負擔能力酌情減免診金。他建議政府可以為運動員批出醫療券,讓他們可以有錢去找私人的治療師。
體院:各項服務人手充足
就有關物理治療不足的問題,體院未有透露治療師人數,他們回覆:「運動醫學中心為獎學金運動員提供醫療支援,包括體格檢查、西醫門診、骨科門診、物理治療、中國手法治療、康復訓練、運動療法及運動按摩服務。中心並會定期向運動員提供肌肉骨骼檢定、運動姿勢及活動障礙評估,以及舉辦柔靭性、肩部及腰背穩定運動訓練班。現時各項服務(包括物理治療及運動按摩)的人手充足,只需解決每天某些時段的額外需求,例如運動員一起完成訓練後的時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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