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奧運|日本攀石女王一期一會 逆轉年齡終極一攀感動告別
運動攀登首次亮相奧運,成為東奧後半部分一大焦點。三、四點支撐整個身體,凌空飛躍再抓緊幾厘米支持位,令人歎為觀止。
女子個人全能賽最後一位選手從石牆跌下,金、銀、銅牌塵埃落定,紀念賽事圓滿結束,紀念日本攀石女王野口啓代競技生涯結束。
一眾後輩,甚至小妹妹環伺下,決賽唯一超過「三張」戰至最後一刻得到銅牌,心滿意足。
東奧運動攀登賽制中,8名決賽選手要完成速度(Speed)、抱石(Bouldering)及難度(Lead)賽,每回合按排名得1至8分,三組得分相乘,總分少者勝。如此賽制,因為此項目今屆只有男、女子金牌各一面,於是把速度與難度合成一項。野口精於難度,不擅速度,為了一生一次奧運,不得不苦練。
女子全能賽速度攀登aka獨角獸的女朋友(按圖放大)
怕生怕羞 見樹即生
攀登女王前身不外乎是「蜘蛛女」。肢體蛻變成爪,開始飛簷走壁,緣於唸小五時的家庭旅行。野口性格害羞怕生,卻見樹即生,在關島看見攀石牆,立刻活躍起來。父親健司看在眼中,想女兒所想,每周駕車半小時到附近攀登設施練習。一年過去,野口小學還未畢業,奪得全日本青年賽冠軍,「記不起什麼賽事了,只記得勝利快感」。
牛舍育成 荒地裏攀上世界舞台
健司眼見女兒喜歡「擒高擒低」,送這位全國攀石冠軍一份升中禮物。野口家經營牧場,把一家牛舍改建為攀石場,減少交通時間,換來親子時間。這裏成為「蜘蛛女孩」的遊樂場,每天放學回家都練習,牛舍原址把日本冠軍練成世界選手。踏入高中,野口已經奔向世界。
2005年,野口高中一年級參加世界賽,躋身決賽,在難度賽中得到季軍。「運動攀登」這組字,此刻在日本,仍然太冷門。學校早會上公布她的成績,同學問「啓代,你玩什麼啊?」
女子全能賽—抱石(按圖放大)
女王孤獨上路 開拓時代
成為女王的路,很孤獨。獨自上路,還要走在荒漠,無人幫忙,除了扶他上路的至親。已是世界級選手,但出外比賽毫無贊助,全靠自己,「打工掙旅費,還不夠就向父親求助。而且,那陣子英語不靈光,申請出賽那些手續,比出賽更難」。父親的支持,不限於物質。
「讀書定全職」不只香港運動員面對,野口亦然。高中畢業,冷門運動未受重視,有能力又應否全職投入?迷惑中的蜘蛛女,得到父親一句話,「現在不試,將來沒機會」。野口在大學一年級首次贏得世界盃抱石賽冠軍,回國後下定決心退學,「因為我只想攀石」。
日本為野口冠上「運動攀登女王」名號,含着對其輝煌戰績的敬意,更甚者是開拓未來。一個人上路,多年來拿下多個世界盃分站冠軍,4次成為總冠軍,令運動在國內興起。攀石場就在左近,後起之秀漸漸崛起,更獲納入東京奧運項目。
千載難逢的機會,進入生涯黃昏的野口,終於等到。得知賽制考驗速度與解題能力,18年起苦練弱項速度攀登,三年間從12秒左右,提升東奧速度資格賽的8秒23。可是,「一期一會」的機會,卻幾乎溜走。
女子全能賽—難度賽(按圖放大)
「一期一會」的機會 畢生意志終極逆轉
「其實滿意速度的排名,但抱石是我最拿手的項目,3組題目竟然無一到頂,很灰心」,野口賽後說道,「難度賽是我最後一攀了,體力到極限,就靠意志向上衝吧」。完成首兩項之後,32歲的野口總分排第六,迎接生涯最後、最重要一攀。
第4位上陣,野口用盡手腳與軀體,還有練到沒有指紋的手指,以及長年抓石以致圓鈍的腳趾,一塊一塊向上拆解,以反地心吸力的形體越過隆起斜面。右手觸到第29號石,雙臂雙腿力已盡,想靠雙腳再彈一下,用左手抓住30號,已無能為力。高貴地隨引力躍下,輕輕著地,眼眶微濕,向台下各隊伍的職員告別。
4x4x4 全能明證
女王完成最後一攀,隨着最後出場的17歲韓國少女徐采鉉,未能突破斯洛文尼亞代表、世界冠軍嘉妮比莉特(Janja Garnbret)的37號石,成績作實。野口在三組均得4分,合計64分,跟波蘭選手米洛絲拉芙(Aleksandra MIROSLAW)相同。野口其中兩項細分較佳,正是抱石和難度逆轉,憑「中庸之道」壓過速度賽破世界紀錄得第一的米洛斯拉芙,得到銅牌。
其實,那不該叫中庸,該叫全能。
攀石女王退出競技世界,蜘蛛爪上的指紋會緩緩重現,可以用到智能手機,洗髮時不再怕被頭髮刺痛。減少練習強度,毋須再用盡腳掌每部份,夏天不用再擔心穿涼鞋不好看。
從台場的獨角獸高達眼前,降落到地上,野口啓代的前路未有多想,「該會是運動攀登的工作吧」。
攀石女王的生活點滴,離不開攀登(按圖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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