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球|港將溫子賢告別日本的青春之夏 轉戰台灣盼闖中華職棒聯賽
踩上石壆,攀過欄杆,爬進沙田多石棒球場,聽了一些關於日本棒球的故事。
19歲的溫子賢希望向職業棒球發展。三年前他到日本宮崎讀書兼打球,今年高中畢業歸來,又即將往台北升讀文化大學體育系,繼續以正規的場地設施,靠密集的比賽機會,尋廣闊的發展空間。
攝影:黃寶瑩
小圓球從本壘飛出,越過百米距離,「砰」的一聲落在球場外的草坡,再彈回場內。
「球證判二壘安打,其實是全壘打。」
溫子賢一邊從電話翻出比賽短片,一邊訴說日本高校棒球的點滴。那是他留學日本宮崎日章學園三年來最難忘的比賽。
除了因為一支慘變二壘安打的全壘打,也因為校隊當時僅僅領先4:3,九局下他守住左外野,緊張得心跳加速,接高波甚至手震。
「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緊張』,心跳快到想嘔。」
回港個多月,經歷了21日隔離,溫子賢仍然留着甲子園式的「和尚頭」,圓圓的,但長度早已不是學校規定的3毫米。3年日本高中生活轉眼完結,用日文苦讀生物科的日子已成過去,在三十多個棒球部和籃球部同學到機場歡送後,留下的除了一支支安打的回憶,更是一個香港棒球小子隻身到日本「修煉」的熱血故事。
「在日本打球,更重要是自己思考、自己發掘,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是純粹將教練『塞』過來的任務完成就算。」溫子賢說。
早上七時回學校打掃、九時上課、二時多落堂練波、晚上七時半吃飯,經歷每天五小時練習,溫子賢讀高二時,落場比賽機會多了,升到高三,終於成為「日章学園高校野球部」正選一員。他去日本前說過,希望能在彼邦的教練心中取得一席位。
溫子賢的故事:
三年來,溫子賢隨校隊遊走九州,從宮崎到佐賀、長崎、福岡、熊本、大分,每年打超過70場比賽,「成個九州周圍打,比賽強度很高」。
回想三年前初到日本,自覺技術粗糙,「日本球員着重細微處,每一球都要打到無瑕疵」,他除了每天苦練,也不斷鑽研技術問題,跟教練和朋友討論。從7歲跟着哥哥接觸棒球開始,他壓根兒沒想過自己對於棒球如此沉迷,「但行到呢步(意指到日本讀書打波),唔衝埋過去,好浪費」。
日本高校棒球的環境,就如我們在漫畫裏讀到的,校園旁邊是足球場,再走遠一點就是棒球場,校園內有室內打棒設施,溫子賢閒着無事就會去揮棒練打擊。
對於香港的學界運動員,這可是夢寐以求的生活,但訓練內容同樣如我們在漫畫讀到的艱苦苛刻,除了着重守備,也針對體能。
「最記得某一年寒假,教練帶我們從宮崎坐車到熊本,連續三天要跑樓梯再跑山,一小時內要完成,第一天我不達標,慢了七分鐘,第二天才終於達標。」溫子賢笑說,本來對這次訓練無甚好感,但達標一刻,又覺得滿足。
事實上,真正在日本生活,就不是香港人那種食買玩的想像。寧靜的鄉郊環境,日子過得沉悶,學校食堂「大鑊飯」的賣相和味道都不甚討好,課堂和練習以外只靠聽歌和睇Netflix打發時間,最特別的娛樂就是跟朋友去海邊釣魚。唯獨最令溫子賢難忘,也教香港棒球愛好者羨慕的,就是日本的棒球街場。
有一段時間,學校宿舍因為疫情短暫關閉,他寄居於朋友家中,旁邊就是偌大的街場, 無需預訂不設輪隊,任何時間任何人,只要穿上手套帶備球投,都可以練習。
溫子賢說:「日本棒球做得最好的就是基層棒球。小朋友棒球最應該被看重,只要他們容易接觸到這種運動,就有條件壯大棒球人口,這樣就更容易培育好球員。」
日本的野球孩子可以選擇棒球作為終身事業,有的躋身日職棒甚至進軍美國職棒大聯盟(MLB),像達比修有、大谷翔平;就算不被日職棒選上,只要實力不賴,也能成為「社會人野球」一員,一邊在擁有棒球隊的企業工作,一邊逐鹿業餘聯賽。
溫子賢也希望在職業聯賽打拚,奈何身在連基本場地都欠奉的香港,只能外闖尋找機會,他的下一站是台北的中國文化大學。這所大學15次贏得全國大學棒球錦標賽(自1996年改制後計算),是全台之冠;球隊奉行美式科學訓練,歷年盛產不少高手,譬如遠征MLB紅襪隊的劉致榮和日職北海道火腿隊的王柏融,中職球星蘇智傑與林安可皆是文化大學畢業生。
溫子賢坦言,目前的水平與文化大學校隊仍有距離,所以必先把握時間追趕進度:「尤其重量訓練,文化大學非常着重身體條件,所以必先練好肌力、爆發力、柔軟度等基本元素。」
文化大學棒球隊球星輩出,混血型男最受歡迎(按圖):
經過三年日本高中「修煉」,89公斤重的體型甚具重炮打者的潛質,但溫子賢不敢多想,「始終要一步一步走」﹐他希望升到大三時,得到一紙職業合約:「距離職業棒球,仍有漫漫長路,現在要加倍努力去試。如果真的有能力、有機會,一般都是大學三年級就會加入中華職棒聯賽,但目前不會想太多,先做好當下應做的事。」
在世紀疫情的亂流中告別19歲之夏,溫子賢的日本高中生涯就這樣結束,始終無緣踏上甲子園的黑土。可以失望,卻不絕望,拐個彎走到地球另一角落,在台灣這片能夠擁抱青春的土地上,心懷在香港終歸無法實現的事情,繼續堅持,總有一天會見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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