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誌】侯利亞心坎中的一根刺　從未寬恕「混蛋」真路拿的罪

法國一代名帥侯利亞與世長辭，可能利物浦、巴黎聖日耳門甚至里昂球迷，會懷念他為球會帶來的錦標和美好日子，不過侯利亞卻終身沒有忘記自己的一段「黑歷史」。他在2001年帶領利物浦時，曾因心臟病入院做手術休息5個月，手術後疤痕會隨時間消退，但心裏的傷疤卻至死仍存在。

那道疤痕結於1993年11月，當時法國正已接連在1990年世界盃和1992歐洲國家盃兩屆大賽中迷失；1990年未能進入決賽周、1992年雖躋身主賽圈卻敬陪末席，當時法國隊由國家傳奇柏天尼掌帥，侯利亞則是技術總監兼副教頭。92年後柏天尼黯然下台，侯利亞坐正領軍，衝擊1994年世界盃入場券。

當年外圍賽法國被編在歐洲區第6組，在侯利亞領軍之下，一直在小組處於領先，只要在最後兩仗主場比賽取得1分，就可以篤定出線美國世界盃。10月13日主場先迎戰以色列，80分鐘仍領先2：1下遭對手連入兩球，以2：3落敗，埋下出局伏線。

一個月後的11月17日，法國在王子球場迎戰保加利亞，侯利亞排出3-5-2陣式，門將是林馬（Bernard Lama），3人後防是迪西里（Marcel Desailly）、白蘭斯（Laurent Blanc）和洛治（Alain Roche），5人中場右邊翼衛是拿古恩（Paul Le Guen）、柏杜斯（Raynald Pedros）、迪甘斯（Didier Deschamps）、蘇斯（Franck Sauzee），左翼衛是的比堤（Emmanuel Petit）。前鋒組合是簡東拿（Eric Cantona）和柏賓（Jean-Pierre Pap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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佔有主場之利的法國，由柏賓於32分鐘在禁區頭槌二傳給簡東拿近門頂入，領先1：0。5分鐘後，客軍藉巴拉哥夫（Krasimir Balakov）開出角球，哥斯達甸洛夫（Emil Kostadinov）攝前柱頂入扳平，兩軍半場打成1：1平手。

下半場68分鐘，故事另一主角真路拿（David Ginola）入替柏賓，按法國門將林馬在事件發生後近20年的一次受訪時回憶道，當時法國上下都在等候球證吹完場雞，整個下半場戰術上都是穩陣、保守、保持控球就好，沒有太多想法。

在法定時間尚餘不足20秒，法國在前場右路有一記罰球，皮球當時在真路拿腳下，他引球推進至角球旗附近，正常多數人都以為他會拖時間多一刻得一刻，惟真路拿此時卻選擇傳中，同時卻沒有隊友衝入禁區接應。

皮球落在保加利亞右路位置，中堅基利米洛夫（Emil Kremenliev）其時立即策動反擊。巴拉哥夫在中場接應隊友傳球後，交予彭尼夫（Lyuboslav Penev），他再用左腳傳出一記致命直線予哥斯達甸洛夫，並且突破法國防線，在白蘭斯趕到前大腳抽射，皮球直飛林馬左上角，王子球場頓時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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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關鍵比賽，保加利亞以2：1反勝法國，繼1986年後再度打入決賽周，最後更成為當屆比賽殿軍。

法國人則舉國悲痛，因為恰恰相反地，法國是1986年世盃季軍，當屆黃金一代自84年捧起歐國盃後打出浪漫足球風格，滿以為可以乘勢開創王朝，豈料由88年歐國盃起，至當時仍然在國際賽上顆粒無收。

球隊上下當時的悲憤可以理解，惟侯利亞在比賽翌日播出的電視訪問，卻只將茅頭指向真路拿，措辭強硬地指他的傳中球「猶像一顆導彈射穿法國足球心臟」，他向球隊「作出了如同刺殺的犯罪行為」。法國隊出局後第5天，侯利亞請辭，由當時教練團其中一員的積基特（Aimé Jacquet）接手，迎來法國真正的盛世。

積基特之後仍有召真路拿入伍代表國家隊，但多數只是後備上陣，至1995年後已再無入選，同時在法國國內廣泛被視為罪人，法國傳媒亦毫不留情地對他批評，他在95年也離開巴黎聖日耳門，橫越英倫海峽加盟紐卡素，餘下足球生涯都在英格蘭度過。

侯利亞辭職後，留任技術總監一職，並改為執教法國U18和U20，扶助積基特培育後進，1996年他帶領麾下擁有亨利、查斯古特、安歷卡、加拿斯和施維斯達等小將的法國青年軍取得U18歐國盃，然後在1998年加盟利物浦，展開了人生新一章，不過當年法國王子球場這一夜發生的事他從未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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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他推出自傳《Secrets de coachs》，仍然將真路拿列為「頭號戰犯」，甚至仍然用「混蛋」（bastard）一字去稱呼真路拿。惟他也承認自己當年賽後訪問稱真路拿「對國家犯了罪」可能用詞過激，或者說成行為不當也無不可。

真路拿當然不忿，甚至向法庭入稟指侯利亞一書冒犯了他，官司仍是打輸了。不過外界也開始為真路拿平反，就算他當年有犯錯把皮球傳失了，法國其他球員在保加利亞整個反擊的攻擊中未能及時阻截對方，是全隊也有責任；整個下半場踢來不思進取未能多入一、兩球「燕梳球」，也是戰術欠佳的體現，為何只針對真路拿一人？

侯利亞已帶着這根刺離開了人世，真路拿至今仍不發一言，這場恩怨已是注定不能化解。

侯利亞的利物浦歲月回望（按圖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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