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大河2】內地版《創世紀》?走過改革開放的跨年代奮鬥故事

撰文:電影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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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有一部陸劇很厲害。劇作扎實,在豆瓣9分開分,後期一直保持在8.8。在金鷹獎、白玉蘭等電視劇獎上,幾乎把所有重要獎項拿了個遍。豆瓣的年度榜單中,它也是評分最高的內地劇集——《大江大河》。
本劇完美呈現七八十年代的時代特性,描述一代有志青年,慢慢熬到了中年。很多人,都在翹首等待主角們風風火火的90年代生涯。兩年後,《大江大河2》終於推出。這一次,依舊是「正午陽光」的團隊。國產良心劇製造機,一出手果然不凡。豆瓣9.3,算得上驚人高分了。

《大江大河》是一部題材背景非常廣闊,時間跨度相當長的一個故事。改革開放後,社會變化日新月異,一代代人在時代的沉浮中改變了自己的命運。80後、90後,會在這部劇裡看到父輩;50後、60後,都會在這劇裡看到自己。

《大江大河2》延續前作的高質,一大架便在豆瓣得到9.3的驚人高分(豆瓣網截圖)

三位主角,幾乎映照了那個時代大多數人的命運。雷東寶是一個受制於知識水準的農村改革者。他軍人出身,有著莊稼人的樸實和堅韌,也有靈活多變,能屈能伸的性格。鄉村集體經濟的浪潮裡,他帶著小雷家全村人致富。他的關鍵字,是膽。

在改革開放初期,在農村做企業其實是一件非常需要膽識的事情——需要在政策的紅線將踩未踩的一小方土地上運作。磚窯、水泥鋼筋,電線廠,養豬場,雷東寶一身是膽的實用主義,讓他吃到了第一批市場經濟的紅利。但是,成功也沖昏了他的頭腦,知進不知退,做了他根本知識水準、管理能力達不到的電纜行業。

一切向錢看的狹義思維,讓他在企業排汙問題等長遠規劃問題上異常短視。大搞一言堂的風格,也讓企業在現代化的發展中遇到重重阻礙…一個村幹部,成了小小的土皇帝。雷東寶有可愛的一面,也有不成器的一面。在他的身上,你能看到一批知識水準有限,但實操能力很強的農村基層幹部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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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巡是一個從賣饅頭開始起家的個體戶。個體戶,在那個時代是一個非常尷尬的存在。既沒有國企體制內的光鮮身份,也得不到鄉鎮企業的政策扶植,一切都要靠自己,為了企業的合法身份,不得不到集體企業掛靠。

楊巡就是這類個體戶的代表之一。他十五歲,就開始賣饅頭養活家裡三個弟妹。從在一個小小的櫃檯賣電線,再到擁有一到兩家專業的市場——他的關鍵字,是活。從小就養成了嘴甜腿勤的性格,會察言觀色,能眼觀六路,對他人的需求瞭若指掌,憑著敏銳的商業直覺和不俗的交際情商,做成一單單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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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沒有弱點呢?當然有,比起雷東寶的知識受限,眼光短淺。他是一個非常好學的人,經常琢磨著商業問題,也會看金融方面的書籍,對於財務稅務問題有一定的瞭解。但是,他的活泛,讓他失去了分寸。在帳面上弄虛作假,多做費用,兒時的貧窮記憶,讓他總被物質金錢的囤積欲望支使…失敗,再所難免。

宋運輝,一個通過高考改變了命運的大學生。70年代,他因為出身不好,受到不少歧視。但是因為高考的機會,他實現了少年時候不敢期待的人生——在大學學習理工知識,分配工作,慢慢成為國企的骨幹技術人員。他的關鍵字,是軸。在高考恢復那一年,他卻被卡無法申報大學,軸勁兒上來了,就去鎮革委會門口背《人民日報》——各級領導幹部,要支持青年人報考大學。

負責工作的主任說,你背一千遍也沒用。他倔強地回答:那我背一千零一遍。宋運輝充滿著理想主義色彩的軸勁兒,讓他在一眾平凡青年中鶴立雞群,他的前半截人生勢如破竹。在大學,考試第一,在化工廠,從職員快速升到了處級幹部。作為一個技術出身的人,他全心全意地推行技術改革,技術升級,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但官場,是非常複雜的地方。軸勁兒,也成了掣肘他的地方,得罪人,坐冷板凳,那是分分鐘的事兒。第一季裡,他成為很多人的眼中釘,也成為不少人的墊腳石,直到他人生中的貴人水書記點了他——當你選擇了官場,你就不可能做一個避世高人。權力,有時候是來保護夢想的。

三個人,國企經濟、集體經濟、個體戶經濟的三個代表,在大江大河中碰了頭。他們不完美,人生的軌跡也都並不一帆風順。在70、80年代,那個風起雲湧的時代,一腔激勇可以改變世界。但是,到了90年代,國內經濟的形式越發複雜起來,國際環境也是變幻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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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國企經濟、集體經濟、個體戶經濟的三個代表,在大江大河中碰了頭。他們不完美,人生的軌跡也都並不一帆風順(《大江大河2》官方宣傳海報)

在第二部裡,走得最遠的宋運輝,成為最令觀眾牽掛的一個角色。他是三位主角裡,最具理想色彩的,最純粹的一個人。曾經,水書記在退休前,教導宋運輝如何以退為進,如何在官場裡遊刃有餘,這一季,我們看到了他的變化。東海項目受阻,他求助曾經的死對頭閔忠生。「要是項目批不下來,我就可能回金州了。」

閔忠生一聽,大驚失色。好不容易,送走這尊佛,宋運輝可不能回來。他嘴上說:你回來是好事啊,我正盼著你回來呢。但是話鋒一轉,就變成了——我也不能太自私,要讓金州人在化工系統開枝散葉。於是,為宋運輝牽線搭橋的活兒,閔忠生是攬下來了。落實專案後,宋運輝還撬走了一批閔忠生的員工,用的還是閔忠生的原話——他們去了東海,就是你說的開枝散葉,金州在系統內也有光彩。

(《大江大河2》劇照截圖)

整套話術下來,簡直毫無破綻。閔忠生也順坡下驢,讓宋運輝的大舅到其原本的工作地點,送佛送到西,讓對方徹底記住自己的好。當利益衝突不再,敵人也不再是敵人。這種一系列的操作,是第一部裡的宋運輝無論如何都做不到。這是他的變。

而他的不變,是他對待技術,對待化工行業的執念。因為在和濱海專案的PK中敗下陣來,他去面見決定專案生死的路司長。一個看重體量,要保證供給側的充足。一個看重投入產出比,以及未來產品更新換代的空間。意見相左,兩人的初次會面相當不愉快。宋運輝不僅沒有成功說服對方,還給自己埋下了未來的隱雷。「系統裡,沒幾個人會這麼硬頂我。」

對待自己專業的部分,絕不讓步,即使對方是高級別的幹部。這一點,是他不變的信念。為了保住東海專案,宋運輝棋出險招,繞過上級申報,雖然保住了東海,卻得罪了路司長。專案一宣佈落地,他就被司長發配邊疆。所有項目組,春節後開工。唯獨要宋運輝收拾行李,立馬就走。

大江大河中,他的軸勁兒沒有減退。只是面對命運的冷箭,多了一些中年人的淡定和坦然。能預測一部分未來,也多了一些準備。在任命之前,他就隱隱覺得自己可能會被排除在項目核心班子之外,於是,早早擬好一份下工地需要的人員名單。

宋運輝的變與不變,其實是時代的一個側寫。滾滾波濤裡,人和人的交戰從來沒有變過。某種程度上,這劇也是當下的一種寫照。這劇優秀的地方在於,即使它是一部時代劇,我們也能看到亙古不變的職場社交心術。身在利益場,人和人的衝突就無法避免。

有時候每個人都沒有錯,只不過,人的位置不同,看待問題的方式也會不同。項目再完美,越級上報也是忌諱。光懂得做事,不懂對上溝通的訣竅,就會惹得一身腥臊。資訊溝通體制不完善,就能誕生無數懷疑猜測。坦誠相待,有時候會傷害到人,但也能帶來關係的轉機。即使是針鋒相對的敵人,一旦利益衝突點消失。冰釋前嫌,也不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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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大河,就是人的歷史。它的9.3分,是因為將筆墨觸及到了全時代,各階層的人。不變的人事鬥爭,不變的職場角鬥。但是呢,它也是時代的一種寫照,改開的歷程讓人心潮澎湃,是因為這代奮鬥的人遇到了隆隆向前的歷史進程。無論是宋運輝,還是雷東寶、楊巡,他們的優缺點都在風起雲湧的幾十年裡無限放大…

一起出發的三人,是上世紀改革開放後,拼搏的一代人的寫照,極力的摸索向前,卻遭遇社會的人心莫測,官場的陰風冷箭…有人贏得漂亮,有人輸得狼狽。但,這些都是真實的,為自我命運奮鬥過的一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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