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殭」復活】錢小豪拆解創作內幕：「治殭屍方法都是假的！」

近來TVB播出由謝安琪主演的《殭》，雖然收視創新低，但就成功帶起了一陣殭屍熱潮。事實上，無論電影還是電視劇，香港都很久沒有推出此類片種，提及殭屍，九成人第一時間心中都會繪畫出身穿清朝服裝、尖牙青面、額頭貼符，以跳代步的「港式殭屍」造型。隨着林正英、許冠英和午馬離世，鍾發、吳耀漢等資深演員又淡出幕前，當年主角之一的錢小豪，絕對是現時殭屍片的代表人物，肩負起傳承這個「香港品牌」之使命，他亦笑言自己彷彿成為了歷史的一部分，而且更樂在其中，果然「殭」還是老的辣。
攝影：潘思穎

殭屍電影毫無疑問是香港原創，而錢小豪更幾乎演盡大家數得出的殭屍片，既然請到他做訪問，相信大家都想知道究竟當初是如何想出這麼有趣的劇種？

片種誕生皆因洪金寶

「要說殭屍這個片種是如何誕生，其實最主要原因是三毛大哥（洪金寶），他當年做了幾部『五福星』類型的電影，主角是成龍、元彪、馮淬帆等前輩，一大班人吵吵鬧鬧，包含有功夫和喜劇元素，其後他又想以這個方式結合如《鬼打鬼》之類的鬼片，那時還未有殭屍的概念，但他希望在接下來的作品引入一些新元素，於是找了我們一班年青演員，一齊研究如何把鬼片轉型，結果就有了『殭屍』的模式。在最初的《殭屍先生》中，除了林正英是有『卡士』之外，我和李賽鳳、王小鳳、樓南光等都是新人，就算許冠英也不是大牌電影明星，想不到出來的效果這麼好，在香港、台灣、日本等東南亞地區的認受性都很高，觀眾的反應完全超出我們預期。」

「三毛大哥當時覺得普通的鬼片已經好多，但又不想浪費這個題材，其實以往都有一些恐怖片中出現過殭屍，但都不是『主角』，通常只是其中一隻鬼，出一出就被消滅，直到《殭屍先生》才正式被抽出來使用。這個片種可說是完全的本地原創，沒有先例可參考，全部都是導演（劉觀偉）、洪金寶和我們一齊『玩』出來的，香港電影最重要就是有這種原創精神嘛！」

「停止呼吸」大騙局

殭屍片中，有不少情節都非常經典，例如遇到殭屍要閉氣，連當年《殭屍先生》在台灣的譯名都叫做《暫時停止呼吸》，到底這些橋段是否真有其事？小豪哥的答案可能令大家個心「離一離」。

「全都是假的！好像用糯米來退治殭屍這些方法，我都忘了是怎樣想出來，『糯米治木蝨』就聽得多。還有貼上符就不會動和停止呼吸，這些都是我們創作出來的，但拍得出一道風味，久而久之大家信以為真，可說是變成了一種文化，但其實戲中很多情節都沒有科學根據，純粹搞笑。」

「我最記得就是『停止呼吸』，其實是源於我們幾個頑皮仔，在酒店關了燈拉埋窗簾玩捉迷藏，因為伸手不見五指，不想被捉到就要忍住呼吸不出聲。這正是我們那個年代的一些小玩兒，大哥覺得好有趣味性，好好笑，於是就想辦法加入電影之中，結果就出現對住殭屍要停止呼吸的橋段了，當然我們也想不到這個小動作會變成經典。」

香港人忘了殭屍

外國人看香港殭屍片會認為中國殭屍一定是這個樣子，他們至今還非常津津樂道，但反而香港的殭屍電影就出現了斷層，近20年來好像被遺忘了，要不是Juno在2013年拍了《殭屍》，可能大家連錢小豪是誰都不記得，到底這個「斷層」是怎樣出現？而對現在的殭屍片他又有何看法？

「Juno那套《殭屍》，是刻意做出好多反差，好獨特。至於『斷層』，這可能是香港人本身的性格，在80年代尾開始出現的這些電影，當時的反應非常好，結果在打後一段時間就湧出了一大堆殭屍片，個個搶住拍，參差不齊，拍到爛為止，沒辦法。身在其中的我，到後期都拍到好厭倦，你可以想像一個演員在5、6年之內，拍來拍去都是同一種題材的作品，會覺得自己好沒用，就像不做這種角色的話沒有其他東西可做，連我自己都不想拍了，更何況觀眾，當然是看到悶，結果殭屍片就慢慢消失了。好在Juno早幾年拍了《殭屍》，找來這麼多資深演員，以另一個方式把這個戲種帶回來，真的很感謝他。」

延續集體回憶

小豪哥拍殭屍片拍到自己都厭了，但不能否認大家提到香港殭屍自然會聯想到他，而現在他又復出拍起殭屍片來，對他來說，與殭屍劃上等號，其實是好是壞？

「正如我剛才所講，拍了好幾年我實在厭倦了殭屍片，到現在又再拍，我是有點怕再有這個危機的。不過坦白說，人大了心態確是會不同，當年我廿多歲，會想試其他範疇，不甘只做死一個類型。但相隔20年後，Juno找我說要再拍殭屍片，而且還要拍出另一番味道，同時我發現原來現在真的有很多年輕人，特意去翻看『港式殭屍』，不知不覺間這已經變成了香港歷史的一部分，令我覺得原來自己在電影圈仍能有作用，既然都做了老人家，何不盡自己所能去延續這個文化？在有生之年拍多幾部可以傳誦的作品，為觀眾保留這一份童年回憶。如果將來打開香港電影歷史的一頁，在殭屍片一欄中可以看到錢小豪的名字，其實也不錯。」

「感覺上外國的鬼片是一味靠嚇，主力放在視覺刺激上。而我們的傳統上，鬼片或恐怖片背後總是有一點警世的意義，故事都有寓意，帶出因果報應。我希望再有人開拍殭屍片的話，可以在這方面下多些功夫，鬼因何成鬼？為何人會變成殭屍？不要單方面只有娛樂性，可以深入一些探討人性理論，最重要是有製作，不是舊時那樣隨便一天便拍十組八組、穿件清裝就叫殭屍，既然這個熱潮回來得不易，就更應該細心去做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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