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洲首富阿達尼「印度神話」破滅　一文看懂危機爆發來龍去脈

來自印度的亞洲首富、阿達尼集團（Adani Group）主席阿達尼（Gautam Adani）最近像是流着鮮血的鯨魚，被飢餓鯊魚般的市場賣空力量圍剿。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鯨魚為什麼會受傷？本文就簡短的把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點出來。

●從今年1月24日開始，自1月24日至上周五，阿達尼集團旗下各上市公司的市值合共蒸發1200億美元（約941,7億港元），已是它近半市值。

●因為就在這一天，紐約的Hindenburg Research發表了一份調查報告，指阿達尼創建的「阿達尼集團」企業帝國，不僅操縱自家股票，還涉及會計欺詐行為。Hindenburg Research是一家專注於賣空的投資研究公司。

●報告發佈期間，阿達尼集團旗下的旗艦掛牌公司阿達尼企業（Adani Enterprise），也正在為籌集24億美元資金而發行新股，也就是所謂的「後續公開發售」（Follow-On Public Offer，簡稱：FPO）。

●市場對阿達尼企業發行新股原本是沒有什麼興趣的。再加上Hindenburg Research的一連串指責，這個售股計劃更是反應冷淡。而阿達尼企業的股價也在這期間猛挫將近60％。

●阿達尼集團對Hindenburg Research的負面報道做出了長達413頁的回應。但是Hindenburg Research表明，這個回應並沒有針對有關的會計欺詐行為的關鍵指控做合理的解釋。

●阿達尼企業的「後續公開發售」計劃最終被冷藏，反映出阿達尼集團所作出的反駁未能讓投資者放心。

這家Hindenburg Research規模雖小，但在美國賣空機構當中知名度很高。它的指責再次引發了市場投資者對阿達尼集團公司治理的疑慮。無論它的報告的各個指責最終是否屬實，這個近100頁的報告肯定已經廣泛地削弱投資者對印度，以及對印度監管框架的信心。

Hindenburg Research在它的報告中說，阿達尼集團利用離岸的空殼公司進行洗錢，並從集團的上市公司中抽取資金。

Hindenburg Research將阿達尼集團的迅速崛起描述為「企業界史上最大的騙局」。儘管過去許多年在印度投資階層和媒體中一直流傳着許多類似的「竊竊私語」，而這次的事件則是「赤裸裸」的把這些「竊竊私語」攤開來，引發了一場印度商界的信任危機。

至截稿為止，阿達尼仍無法完全回應和解釋所有對他集團的指控。現在瑞士信貸已不接受阿達尼的債券作為抵押品，挪威石油基金也削減在阿達尼的股份，這一連串的連鎖效應一個接一個衝來。許多市場分析師紛紛在各個平台預測，短期內市場預料會出現有組織的賣空攻擊，再次對準阿達尼企業。

阿達尼集團在回應中說，Hindenburg Research的行為「就像是在法律規定的範圍內，有計劃的證券欺詐案」。而另一廂的Hindenburg Research則拒絕就它是否有對阿達尼企業股票賣空之事置評。

到目前為止，印度有關當局仍視裸賣空（naked shorting），也就是賣方未在結算期內交付股票，為非法的交易。在印度，所有投資者都必須負起在結算時交付賣空股票的責任。所以Hindenburg Research如果真有賣空阿達尼企業的股票，它又是怎樣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做到的？印度股市又還有什麼漏洞？

整個事件的中心人物，也就是這名60歲的阿達尼，他自己在過去幾十年來一直都與印度總理莫迪（Narendra Modi）有着密切的關係。他旗下的業務，如投資機場、發電廠和數據中心等資本密集型項目，這些都是莫迪發展印度的核心計劃。

原本在人們眼裏，阿達尼這位大亨是將自己的商業利益與莫迪的發展目標結合起來，在印度缺乏資源或能力的領域出手扶持，幫助創造數以千計的就業機會，是國家的商業英雄，但是現在這個「地位」似乎開始動搖了。

另一方面，在中國政府近期對企業的管控以及防疫封鎖政策等，已經讓不少國際投資者開始對中國保持謹慎，繼而轉到印度擴張業務以對沖它們在中國的風險敞口。科技巨頭蘋果（Apple）和滙豐控股（HSBC Holdings）等銀行就是很好的例子。可是阿達尼事件卻在這個關鍵時刻爆發，這是否又會對印度發展造成挫折呢？

在2月1日深夜，阿達尼就發布視頻重申，雖然決定放棄「後續公開發售」計劃，他的公司基本面還是強勁的，資產負債表也是健康的。當時他是穿着傳統的印度服裝。在結束講話時，阿達尼也用了「Jai Hind」兩個詞完結演講，意思就是「印度勝利」。看來現在阿達尼的主要防守策略，就是將他的企業集團的命運與印度這個亞洲第三大經濟體的命運緊緊地綁在一起。

本文獲《聯合早報》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