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國表揚的女子拉克斯　不是醫生卻是現代醫藥之母︱周六人物誌

流行曲有一句歌詞是「你離開了，卻散落四周。」聯合國10月13日公開表揚的一位美國非裔女子，便正是這樣，她雖然已不在人世，但她留下的「海拉細胞」（HeLa Cells）傳遍環球，促進了全球逾7.5萬項醫學研究，包括新冠肺炎研究。
這位女子拉克斯（Henrietta Lacks）不是醫生，是一位因癌症病逝、31歲就喪命的不幸女子，聯合國形容「她的細胞改變了全世界的醫學研究」，英國廣播公司（BBC）把她稱為「現代醫藥之母」，可惜她本人已無法知道。

故事要由1950年代初說起，這位「醫藥之母」的人生本來相當平凡，她不懂醫術，以種植煙草為生，大約30歲時，她得到不幸的消息，自己患有子宮頸癌，陰道大量出血，於是只能尋找當時少數為黑人治療的醫院，前往求醫，但最終仍是回天乏術，1951年10月4日去世，年僅31歲。

不一般的「海拉細胞」

拉克斯離開人世，但她不知道的是，研究人員當時已在未得到她同意的情況下，從她身體提取了腫瘤樣本，研究人員其後發現了這些樣本的特別之處，據《自然》（Nature）網站所指，拉克斯的「海拉細胞」具有不同尋常的產能，有利存活與繁殖，也令它成為「不死」的細胞，這些樣本之後成為第一個在實驗室條件下無限分裂的「永生」人類細胞系，因此「海拉細胞」的另一名字是「不朽細胞」（Immortal cells）。

海拉細胞順理成章成為研究人員之間廣泛流傳、分享的好工具，用於各項研究，更出現為盈利而大量出產的情況，據聯合國所指，超過5000萬噸海拉細胞分布在世界各地，支持過逾7.5萬項研究，曾有助於研發人類乳頭瘤病毒（HPV）和脊髓灰質炎疫苗，也幫助過開發治療愛滋病、血友病、白血病和柏金遜病的藥物，又有用於對基因定位、精準醫學的研究等。

就算到了70年後的今天，海拉細胞仍然帶來貢獻，正用於應對新冠肺炎（COVID-19）的研究。

不道德的細胞？

聯合國選擇在多年後的今天向拉克斯致敬，既因海拉細胞帶來的貢獻，也與海拉細胞的道德爭議有關，在近代，「為拉克斯討公道」的聲音愈來愈大，甚至有人提倡「停用不道德的海拉細胞」。此因研究人員當年是在拉克斯不知情、未經同意的情況下提取活檢樣本，在海拉細胞「廣泛流傳」後，拉克斯的醫療紀錄、細胞基因組資料也遭公開，但未經拉克斯的家人同意。

海拉細胞的英文「HeLa cells」是因拉克斯（Henrietta Lacks）的名字而來，但在過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醫學界都以為這位細胞主人叫Helen Lane，而不知道是拉克斯。在企業成功培養海拉細胞，並把它發展為可盈利的工具時，也沒有先得到拉克斯家人的認可，她的家人自然也沒有分得任何盈利。

世衛總幹事譚德塞（Tedros Adhanom Ghebreyesus）便指，這次致敬是要承認、清算過去的科學不公。

約翰斯・霍普金斯醫學中心製作的介紹拉克斯影片：

拉克斯的故事，實際上也隱含了另一議題：更多有色人種婦女患子宮頸癌的問題。據世界衛生組織所指，不同國家的研究一致表明，黑人婦女死於子宮頸癌的比率是白人婦女數倍，在今天，受子宮頸癌影響最嚴重的20個國家之中，19個都在非洲。

拉克斯家人如今所支持的一項倡議，便是世衛組織在2020年底啟動的加速消除子宮頸癌全球戰略，目標包括到2030年實現15歲以上女子的HPV疫苗接種率達到九成，希望讓更多婦女免於受苦，減少出現拉克斯這種因癌症早逝的不幸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