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虐待亂倫指控衝擊法國精英階層　國會通過訂立最低合法性交年齡

巴黎政治學院（Sciences Po）孕育了無數的政商界明星，但原來也窩藏了性罪行的疑犯。曾任歐洲議會議員的巴黎政治學院國家基金會主席迪阿梅爾（Olivier Duhamel）被揭發曾性虐待當年只有14歲的繼子，衝擊法國精英階層。事件促成國民議會通過修例訂立最低合法性交年齡，將所有涉未滿15歲人士的性行為定為強姦，保障兒童。

性虐待事件由迪阿梅爾的繼女卡米耶（Camille Kouchner）揭發。她1月出版回憶錄指出，1980年代末時，迪阿梅爾性虐待她的雙胞胎兄弟「維克托」（Victor，化名）。她寫道，性虐持續最少兩年，母親兼知名學者皮西耶（Évelyne Pisier）雖然知情，但為了保護丈夫而選擇沉默，家族朋友也如是，想「避免醜聞」。

連受害者「維克托」也不想將事件公諸於世。卡米耶表示，「維克托」求她保守秘密，跟她說，「如果妳說出來，我就會死。我太羞愧了。」當年同樣只得14歲的卡米耶都無能為力，「我讓事情發生了……我當時14歲，我知道（這事），但我什麼都沒有說」，「這件事纏繞着我，為什麼他（迪阿梅爾）有權活於這個現實以外」。

指控衝擊法國精英階層，尤其是因為卡米耶指出圈內很多人都對「亂倫」事件知情，但全部都一言不發。據她所指，情況就似是巴黎政圈和傳媒界的「沉默的法則」（omerta），「這種沉默不只是懦弱。他們當中有人樂得沉默」，「左翼例如資産階級都是『家醜不出外傳』（we wash our dirty laundry in the family）」。迪阿梅爾被迫辭職，但事件的餘震已經波及左翼精英份子和政客。社會學家Pierre Verdrager形容事件似是掀起一場地震，指迪阿梅爾「有名氣、有財力、有影響力，不時出現於電視和電台節目」，「他經營很重要的網絡」，「現在一切都開始崩解」。

數十年前，正是這群精英份子提倡將與未成年人士的自願性行為合法化。1968年5月的學運之後，有知識份子提出容許成人和未成年人士進行性行為，推動性自由和挑戰資產階級秩序。1977年，著名哲學家沙特（Jean-Paul Sartre）和巴特（Roland Barthes）等人聯署批評政府將涉猥褻未成年人士的人判監三年，直言兒童有同意進行性行為的判斷力。當#MeToo運動蔓延到法國時，精英份子無可避免反思當日瑰麗堂皇的理由如今是否顯得過時。

根據法國法律，與未滿15歲人士發生性行為雖然是違法，但由於法律列明未滿15歲也可以同意進行性行為，除非能夠證明性行為牽涉脅迫成份，例如是「暴力、約束、威脅或驚嚇」，否則不構成強姦，只能起訴較輕的罪名。與未滿15歲人士發生性行為最高刑罰是監禁7年，但強姦未滿15歲人士最高刑罰則是監禁20年。

今次的事件促成總統馬克龍（Emmanuel Macron）承諾收緊法律，打擊涉未成年人士的性行為。國民議會3月15日終於通過修例，將與未滿15歲人士發生性行為定義為強姦，最高刑罰為監禁20年，但設「羅密歐與茱麗葉」條款，豁免未滿15歲人士與年長5年的人發生性行為。法案還將亂倫定為罪行，同時適用於18歲以下兒童與繼父母的性關係。參議院月內將審議法案，預計4月最終通過。

三年前，法國國民議會否決了同類的法案。如今法案經過多項修訂之後一日內獲得一致通過，反映社會對保障兒童有了一定共識。Verdrager指出，輿論的確起了轉變，大眾也意識到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