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角】麥凱恩患腦癌震撼美國政壇　該惋惜的不是醫改受阻

現年80歲的美國資深聯邦參議員麥凱恩（John McCain）確診腦癌，政界人士紛紛致以慰問。麥凱恩以身為越戰英雄、2008年共和黨總統候選人，以及經常批評現任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聞名，較少為人所知的是，在其從政生涯早期，他曾受民主黨眾議員尤德爾（Mo Udall）提攜，他平步青雲後沒有忘記這份恩情，一直與尤德爾惺惺相惜。共和、民主兩黨目前就醫保等議題惡鬥，這段感人的跨黨派情誼格外顯得彌足珍貴，值得兩黨政客深思。

1967年，參與越戰的海軍飛行員麥凱恩在河內被俘，遭拘禁逾五年。他其後獲釋，直至1981年才退役，兩年後擔任阿利桑那州聯邦眾議員，踏上從政之路，1987年起更出任聯邦參議員至今。麥凱恩開展政治生涯時，對民主黨懷有敵意，曾自嘲「我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右翼納粹分子」，但尤德爾走入他的世界後，深刻改變其思想。

政途恩師是民主黨人

尤德爾生前力主改革，被譽為國會的「自由派良心」。他對美國政壇的年資制度（seniority system）深惡痛絕，認為會窒礙青年才俊的發展。他於是利用開記者會等方法，為後輩鋪橋搭路，增加他們的知名度。1983年，尤德爾提議就共同關心的議題，與麥凱恩合作，「我打算在鳳凰城開記者會，你也參加好嗎？」

尤德爾如何幫助政壇新秀麥凱恩？在一次記者會進行期間，他突然邀請麥凱恩發言。麥凱恩一時間不知所措，他後來憶述，「死了！我根本沒有任何看法，但我得到成長及學習的機會，同時被介紹給阿利桑那州」。正正因為尤德爾這種胸襟，麥凱恩這位「納粹分子」才得以順利在政壇起跑。

「我最初進入國會時，只是一個蠢蛋。我一無所知，但自以為甚麼都知，他教懂我共識及妥協的重要性。」

接棒推動環保議題

1990年，尤德爾因帕金遜症病情惡化，在國會山莊附近一間醫院接受治療，逐漸失去說話及認知能力。麥凱恩當時已在政壇站穩陣腳，但他從未忘記恩師提攜之恩，每隔數星期便前往探望，同時帶上尤德爾感興趣、有關環保法案及美洲原住民土地爭議的剪報。麥凱恩對這些議題本來沒有多大興趣，但耳濡目染下，開始呼籲共和黨關注環保等議題，這一切都是源於尤德爾的教導。

示範跨黨派合作

麥凱恩競選總統時，他和尤德爾的惺惺相惜獲不少傳媒報道，成為一時佳話。在當下的華盛頓，這種政治家胸襟尤其顯得難能可貴。就在麥凱恩確診腦癌的消息傳出之際，參議院正就奧巴馬醫保的存廢鬧得不可開交，兩黨互不相讓。誠然，兩黨的政治信念不同，投票立場難以一致，但麥凱恩與尤德爾的跨黨派情誼，對現今兩黨交惡的局面或許有些示範作用。

美國參眾兩院目前均由共和黨控制，眾議院5月初以217票對213票的些微票數，通過新醫保法案，只要參議院也放行，便可正式終結奧巴馬醫保。在參議院100席中，共和黨佔有52席，只要綑綁投票便可通過新法案。民主黨捍衛奧巴馬醫保自然是情理之中，然而共和黨的保守派及溫和派亦對新法案有所保留，分別批評它不夠徹底及對投保者提供的保障不足。到現時為止，最少有保羅（Rand Paul）、哥連斯（Susan Collins）、麥克李（Mike Lee）和莫蘭（Jerry Moran）4名共和黨人表明會在表決時倒戈，意味法案肯定無法獲得足夠票數通過。縱使參議院多數黨領袖麥康奈爾（Mitch McConnell）作出讓步，提出先廢除奧巴馬醫保，往後再制定替代方案，但普遍相信法案通過的可能性不高。

「全體民主黨人和少數共和黨人令我們失望，大部分共和黨人都很忠心、很棒和勤奮，我們會捲土重來！」「正如我所說，任由奧巴馬醫保失敗，到時再合力制定一個好的醫保，請留意！」特朗普在得知法案觸礁後，似乎無意退讓。事實上，奧巴馬醫保自2010年生效以來，民主共和兩黨就其存廢各執一詞，這反映兩黨的歧見極為嚴重，英國《金融時報》評論員盧斯（Edward Luce）批評，美國國會近乎癱瘓，「自從2010年以來，國會嚴格而言已經停止運作」。當然，兩黨毋須也不可能在各項議題上取態一致，但去到如斯極端地步，恐怕亦非美國之福，麥凱恩和尤德爾的跨黨派情誼提醒我們，兩黨合作並非不可能，這就要看它們的胸襟和智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