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耀潔紐約逝世享年95歲 揭露河南血禍被譽「民間抗愛滋第一人」

撰文:朱加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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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時報》10日報道,被譽為「中國民間抗愛滋病第一人」的中國醫生高耀潔當天在紐約的家中去世,享年95歲。高耀潔是揭露河南省農村90年代因不規範採血而導致愛滋病毒蔓延的「吹哨人」,成功讓事件受到社會重視,進而避免更大的災禍蔓延。

被譽為「中國民間抗愛滋病第一人」的中國醫生高耀潔。(網絡圖片)

根據資料,高耀潔1954年從河南大學醫學院畢業,成為婦產科醫生。在文革期間,高耀潔因為「出身不好」受到批鬥、毆打,身體嚴重受損,一度自殺但被鄰居救下。

在文革結束後,高耀潔被調派到河南省中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工作,在那裏她將工作重點轉移到女性絨毛膜癌症的治療方面。此後多年,高耀潔接收治療惡性滋養細胞腫瘤病人500多例,治癒率在90%以上。其後高耀潔在1990年退休。

退休後揭露河南「血禍」

高耀潔退休後因一次偶然的機會接觸到愛滋病患者。在1996年高耀潔被邀請參加一次會診,過程中她發現女病人患有愛滋病,但女病人的家人都沒有攜帶愛滋病病毒。在追查下,高耀潔驚訝地發現女病人是因手術後輸血,在醫院內感染愛滋病病毒。她認為,如果醫院的血庫都受到感染,那麼一定會有更多的受害者,因此她便開始追查愛滋病病源與醫院血庫被污染的真相。

經過在河南各地農村義診調查後,高耀潔發現河南的「血漿經濟」是導致愛滋病病毒擴散的罪魁禍首。「血漿經濟」是指在90年代時,因血液製品在國內外都屬於稀缺商品,河南等內地的省份便開始引進國外技術和設備,興建血液製品生產企業,並且鼓勵當地的農民以賣血致富。由於當時河南這一人口大省有許多年收入在一千元(人民幣,下同)以下的貧困農民,但賣一次血可獲得40至80元的營養費,令許多農民誤以為賣血是最快、最直接的賺錢方式。當時河南更一度出現「賣血村」,全村人以賣血為生。

不過,當時的採血站為節省成本,在抽血前都不做病毒檢測,加上使用簡單的提取血漿方法,即將所抽的同型血混合在一起,用離心機分層提取血漿,再將已經混合的紅血球,加上生理鹽水,重新輸回賣血者體內,以預防貧血。這種方法令愛滋病病毒在賣血者群體中快速傳播,甚至連醫院的血庫也受到了病毒的污染。

「賣血村」逾4成賣血者感染愛滋病毒

據內媒《三聯生活週刊》2001年的報道指,當年8月23日,國家衛生部公布了河南省上蔡縣文樓村的愛滋病疫情,顯示包括6個自然村、3170人口的文樓大隊,1995年之前有1310人常年賣血,43%左右的賣血者感染了愛滋病毒。從1995年至當時,至少31人死於愛滋病,241名病毒感染者和38名愛滋病人正在等待死亡。具體到只有800人的文樓自然村,按照村民們自己的統計,90%的青壯年——至少300人以上——常年賣血,其中大概只有5個人未感染愛滋病毒。

被譽為「中國民間抗愛滋病第一人」的中國醫生高耀潔。(網絡圖片)

自費印發預防愛滋病資料和書籍

高耀潔發現「血漿經濟」的禍害之後,立即通知河南省的有關官員,可是當地的官員卻試圖掩飾事件。其後高耀潔決定公開事件,她不但揭發「血漿經濟」導致河南出現許多的「愛滋村」,還自費印發預防愛滋病資料和書籍,並援助愛滋感染者和愛滋孤兒。

多年來,高耀潔發放超過120萬份預防愛滋病的宣傳單,並編寫了7本有關防治愛滋病的書籍。為保護和記錄她所了解的中國愛滋病疫情及病人資料,高耀潔在2009年出走美國,並在美國繼續寫書揭露真相。

高耀潔多年來的堅持得到外界肯定,曾獲得全球健康理事會頒發的「喬納森·曼森健康與人權獎」等多項國際獎項,2002年美國《時代》雜誌將她評為「亞洲英雄」;2003年又獲得有「亞洲諾貝爾獎」之稱的拉蒙‧麥格塞塞獎,獲選2003年央視「感動中國」年度人物;2007年獲世界婦女權利組織「生命之音」頒發全球女性領袖獎。

被譽為「中國民間抗愛滋病第一人」的中國醫生高耀潔。(網絡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