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河南「換帥」姍姍來遲　新掌門尹弘的「援藏密碼」

12月3日晚間，河南官方媒體披露上海市委排名第三的重磅人物、專職副書記尹弘北上河南，履新河南省委副書記和省政府黨組書記。這意味着最遲在2020年1月份的河南人大會議上，尹弘將補缺因為原省長陳潤兒異地升任寧夏自治區書記而留下的空缺，躋身正部級行列。

這是當下中共緊鑼密鼓的省部級大員換血的最新一例，也是近年上海作為中共傳統政治高地對外輸出的又一重量級省部級大員。

事實上，在很多中共政情人士看來，尹弘的「上位」並不令人感到意外。首先，河南省長一職懸缺月餘、遲遲沒有公布新人選即可以看出些許端倪。早在10月底，前任陳潤兒遠調寧夏，緊接着11月底與地方一把手一步之遙的原河南省委專職副書記喻紅秋突然被召入京，接替已經落馬的劉士余出任中華全國供銷社黨組書記這一冷門職務。此後一週內，北京依舊對新任河南省長人選秘不外宣，當時河南省政府的日常工作雖由常務副省長黃強主持，但其僅僅是代行職權。

其次，從尹弘自身條件看，他在26名地方專職副書記中並非卓然而立者，至少與之擁有同樣中央候補委員身份且躋副部級不少於7年（尹弘7年前履新上海市委常委兼秘書長，從而進入副部級行列）者，便不乏其人。比如，天津市委專職副書記陰和俊即擁有11年副部級經歷，轉戰中科院、科技部、北京和天津，央地經驗、跨省經歷，一項都未缺。

而尹弘能夠在如此多的地方競爭對手中（這還不包括中央黨政機關、央企、高校和群團組織等），定然有其不同於常人的一項或者多項「加分」優勢。在觀察人士看來，這既有上海這一傳統政治高地的因素，恐怕還與其援藏經歷有關。

公開資料顯示，1963年出生的尹弘此前的仕途經歷幾乎從來沒有離開過上海，從1985年上海工業大學留校，到1994年履新新成立的上海大學，一直在高校團委工作。1994年底調任上海計劃委員會辦公室副主任可以說是尹弘離開高校踏足上海政壇的起點。此後他先後出任松江縣副縣長、長寧區副區長、閘北區區長，甚至到2012年躋身上海市委常委，兼任市委秘書長、市委專職副書記等，都一直活躍於上海政壇。

事實上，這期間唯一「脱離」上海政壇的時間是他在2001年作為上海第三批援藏幹部聯絡組組長遠赴西藏任日喀則地委副書記的3年。這段「援藏」的艱苦經歷對一名廳級官員積累資歷實際上是頗為重要的。

1994年中共召開第三次西藏工作座談會，明確了新時期「分片負責，對口支援，定期輪換」 的幹部援藏政策。自此，中央和17省區定期向西藏委派由副廳級官員帶隊的援藏隊伍，服務期一般3年，可續期。如今，該計劃動員成千上萬的內地官員赴藏支援建設，遍及各個部門。這一計劃同時也成就了不少人，使其在仕途上走得更遠，尹弘只是其中之一。

與尹弘同齡、同樣發跡於上海政壇的現任中宣部副部長、國新辦主任徐麟是上海市第一批援藏幹部聯絡組組長。1995年，徐麟在上海市嘉定區委副書記任上加入「援藏幹部」隊伍，擔任日喀則地委副書記一職。3年後徐麟完成一屆服務期，重回上海調往市農工商（集團）總公司，此後歷任上海民政局長、農委會主任等職。2007年5月份，徐麟進入上海市委常委班子，彼時習近平調任上海市委書記不久。兩人短暫的仕途交集被認為為徐麟日後受到重用埋下了伏筆。2015年徐麟入京，供職中央網信辦，一年後即升任中央網信辦主任，躋身正部級。

如今，中國國務院5名副秘書長中，2名副部級副秘書長都有援藏經歷。2018年6月在雲南省委常委兼紀委書記任上奉調入京負責保障國務院副總理劉鶴的陸俊華曾在國務院辦公廳供職多年。1998年陸俊華在擔任國務院辦公廳秘書二局助理政務專員期間，一度掛職西藏政府副秘書長3年。更早之前獲調任負責保障國務委員王勇的孟楊在西藏的服務時間更長。據公開資料，2004年，孟楊參加了中央國家機關第四批援藏幹部隊伍任援藏幹部第二組領隊，在藏期間同樣擔任自治區政府副秘書長。不過3年服務期到期後，孟楊並未選擇離開，而是直接轉入了第五批繼續援藏任務，官方稱其主要指責是「協助西藏自治區政府負責常務工作和經濟方面的工作」。2010年孟楊重返國務院辦公廳，如今兼任國家禁毒委副主任。

此外，參加「援藏計劃」之外，在西藏經歷長期歷練或者短期交流的內地官員也不乏其人。對他們來說，面對藏區的複雜局面，維穩和發展的壓力、協調各方的需要和惡劣的自然環境一樣都極具考驗。

目前來看，25名中央政治局委員中，排名第一的中紀委副書記楊曉渡從1976年入藏算起，歷任西藏自治區那曲地區醫藥公司副經理、那曲地區行署副專員、昌都地委副書記、自治區財政廳廳長、自治區政府副主席等職，到2001年調任上海副市長，共計服務西藏長達25年。現任新疆自治區書記陳全國更不必說，赴任新疆之前即在2011年至2016年主政西藏剛好5年。現任國務院副總理胡春華（排名第三）也以其兩次入藏經歷為人所熟知。第一次胡春華入藏是在1983年，任職西藏共青團，此後歷任西藏共青團副書記、林芝地區行署副專員、山南地區行署專員等職，期間一度與時任西藏書記的胡錦濤有過數年交集。14年後（即1997年）胡春華結束其第一次入藏經歷。其第二次「入藏」是其在結束共青團中央4年任期後的2001年開始的。此時的胡春華已經躋身副部級官員，再次入藏後即躋身自治區常委，先後兼任區常委秘書長、副書記，區政府常務副主席等職，直到2006年底才重回共青團中央擔任一把手，躋身正部級，時年僅43歲。

其他現任正部級官員中，中央統戰部常務副部長張裔炯在2006年至2010年曾一度交流至西藏任區黨委副書記4年，後回江西省主政省政協。國資委主任郝鵬則在2003年由甘入藏，歷任自治區副主席、黨委副書記兼區政府常務副主席等職，在交流近10年後於2013年調青海主政。另外，上海市政協主席董雲虎在2011年底從中央外宣部副主任任上交流至西藏任自治區黨委常委兼宣傳部長，在服務3年多時間後於2015年調入上海。

值得關注的還包括兩名長期服務於西藏的地方副書記。四川專職副書記鄧小剛生於1967年，為目前全國最年輕的專職副書記，從2005年由北京入藏，次年以西藏政府副主席躋身副部，到2017年在西藏常務副書記等任上離開內調四川，共入藏12年之久。另一名當年接替鄧小剛職務的在任西藏自治區常務副書記丁業現從1978年初即開始西藏山南地區供電所工作，此後歷任自治區常務副主席等要職，一路拾階而上從未離開西藏政壇，迄今已41年，惟其出生於1960年逼近副部級年齡紅線，其仕途前景已然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