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國防白皮書】戰略重心加速東移 中國安全有何新研判?
7月24日,國務院新聞辦公室公布《新時代的中國國防》白皮書,這對於今天解讀中國軍方何以越發表現活躍至關重要。它透露了中國決策層是如何判斷當下中國的國家安全形勢的,尤其是對潛在戰爭發生可能性的判斷。
同之前歷次白皮書一樣,對於中國安全形勢的評估出現在白皮書的第一部分。所不同的是,從篇幅上看,這份白皮書較之4年前的《中國的軍事戰略》大幅增加至將近2,000字(《中國的軍事戰略》有關安全判斷篇幅大約1,200字),並且首次按照與中國親疏關係的「圈層」邏輯從世界局勢、亞太局勢和中國國內安全局勢三個層面進行評估。
國防部發言人吳謙在當天的發布會上總結說,這部白皮書對當前的國際國內安全形勢作出四個戰略判斷:一是國際戰略格局深刻演變,二是亞太安全形勢總體穩定,三是中國的國家安全面臨的風險挑戰不容忽視,四是國際軍事競爭日趨激烈。這予人們以相當豐富的想象空間。
首先,很顯然,按照當天出席白皮書發布會的多名中國軍方人員所述,對中國安全形勢的判斷被置於習近平所提出的「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國際力量加快分化組合、世界經濟和戰略重心繼續向亞太地區轉移……)之下。不過,這些軍方代表並沒有試圖去刻畫所謂的「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事實上,中國高層在「意識」到世界安全秩序的劇烈震盪,並將這種變局意識「強行」推廣為以軍方上下的共識。
基於這種大變局的出現,中國官方不便言明的判斷是,中國有必要在「大變局」中首先實現其既定的國家統一目標、恢復傳統主權疆域——這也是吳謙為甚麼在提及香港、台灣問題上表現得極為堅決而強硬的原因。
在談及目前香港反修例暴力示威下中國軍方的作為時,他提醒記者可以關注香港特區駐軍法第三章第14條的賦權(該條款規定: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根據香港特別行政區基本法的規定,在必要時可以向中央人民政府請求香港駐軍協助維持社會治安和救助災害。)而在台灣問題上,他則重申習近平的六個「任何」,警告搞「台獨」就是死路一條,中國一點也不能少……「決不允許任何人、任何組織、任何政黨、在任何時候、以任何形式、把任何一塊中國領土從中國分裂出去」。
次級目標則在於中國如何在美國地位衰落和新的潛在軍事強國崛起中尋找到一種「相處之道」。對於世界上最具軍事實力的「帝國」美國來說,中國「此消彼長」的實力對比和「合縱連橫」的新動作(注:這裏指7月23日中俄各兩架軍機開始聯合執行區域巡邏任務,同時中國擁有了利用俄遠東地區防空系統的授權),都意味着世界安全秩序的劇烈震動,從長期來看,則是新的「平衡態」形成的前奏。
其次,正是因應「國際戰略競爭呈上升之勢」,解放軍從2015年底(此時正值《中國的軍事戰略》白皮書發布之後)啟動大規模的軍事改革,拋棄了大總部體制、大陸軍主義等傳統的落後軍制,於今已基本完成了框架性調整,令解放軍進入新的周期。
在此背景下,這份白皮書的意義在於對外公開披露中國解放軍轉型的輪廓,新的定位和戰略,表明「透明化」立場。事實上,這份白皮書在應對所謂「大變局」中透露了「突破性」的內容,尤其是在持續70年的防禦戰略中補充了一句可能會很容易被忽略的解釋:新時代軍事戰略方針,堅持防禦、自衛、後發制人原則,實行積極防禦,堅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強調遏制戰爭與打贏戰爭相統一,強調戰略上防禦與戰役戰鬥上進攻相統一。這表明,變局之於中國的意義還在於解放軍被賦予「戰役戰術上」層面上的主動進攻授權,而不僅僅是防守型的。後續文章將予以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