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非法買賣外匯　上海最大移民公司董事長被捕　內地管制收緊？

上海上周通報一宗非法買賣外匯案件，抓獲五名犯罪嫌疑人，其中一人據傳是中國最大赴美移民公司之一的老闆，這宗案件迅速讓中國資金流動及外匯管制再度成為焦點話題。

據澎湃新聞8月10日報道，上海警方通報這宗涉案金額逾億元（人民幣，下同）的案件時說，某出入境服務公司負責人何某（女，54歲）及員工孫某某（女，39歲）2016年以來，在提供中介服務過程中，為牟取非法利益，採取境內收取人民幣、境外提供外幣的方式，為他人非法提供外匯買賣。

公司另外三名員工也存在通過介紹地下錢莊為他人提供非法換匯的犯罪行為。

目前，因涉嫌非法經營罪，何某、孫某某被刑事拘留，其餘三名犯罪嫌疑人取保候審。

有消息稱，上述通報中的「何某」正是知名中美移民中介公司「外聯出國」的董事長何梅。澎湃新聞8月11日報道說，上海警方對上述傳聞回應：何某等五人因涉嫌非法外匯交易，已被依法採取刑事強制措施。

「外聯出國」及其董事長何梅

公開資料顯示，外聯集團是上海最大的移民中介機構，涉及領域包括海外移民、海外投資、海外教育等，自稱連續八年辦理綠卡數量全國第一，連續八年辦理綠卡速度全國第一。

根據外聯出國網站介紹，該公司專門從事海外投資、海外移民業務，主打「移民不移居」，且強調能協助客戶「快速移民」，號稱最快能讓客戶兩天內通過美國移民局審批、赴加拿大的客戶「最快一個月登陸溫哥華」。

何梅本人則是「外聯出國」的一塊招牌，據外聯網站信息顯示，何梅積極參與各項慈善工作和會議論壇，並稱她曾於2014年獲得美國艾森豪威爾基金會頒發獎項，且「照片榮登美國紐約時代廣場大螢幕」。

何梅同時還是美中長三角（大灣區）工商總會創始發起人，該工商總會網站介紹，何梅還擔任總部位於北京的全球化智庫執行董事，美國華人社團聯合會副主席及華美協進社董事。

有網民分析，外聯出國是中國最大的中美移民公司之一，主要幫助中國富人移民美國。如果何梅被抓，警方就有了移民名單大數據。

幾乎同一時間，有海外消息稱，警方要求何梅交出所有的客戶資料。這一消息也在網上炸開了鍋。

中國的外匯管制

和歐美等國完全取消外匯管制以及像日本、澳洲等國採取部分外匯管制不同，中國歷來採取的是嚴格的外匯管制措施。

對中國來說，採取嚴格的外匯管制措施可以維護金融穩定、維持匯率穩定、實現貿易差別待遇等，同時還有助於控制資本的流動，防止資本外逃。

根據中國個人外匯管理政策，境內個人每年享有等值5萬美元的便利化額度的購匯；超過年度便利化額度的購匯，經常項目項下憑本人有效身份證件和有交易額的相關證明等材料辦理。境內個人年度便利化額度內的購匯，不得用於境外買房、證券投資、購買人壽保險和投資性返還分紅類保險等尚未開放的資本項目。

在每年僅5萬美元的嚴苛額度下，中國長期存在的非法地下錢莊交易額，隨著資產轉移需求的不斷擴大與日俱增。

中國公安部2017年首度公開打擊地下錢莊案數據，稱在2016年破獲380多宗重大案件，交易額逾9000億元。

中國外匯管制收緊？

中國外匯管理局去年9月11日發佈通報指出，以「零容忍」態度嚴厲打擊非法跨境金融活動，強化協同治理、綜合治理、源頭治理，逐步建立實質真實、方式多元、盡職免責、安全高效的外匯業務真實性審核方式，維護外匯市場健康秩序。

同月29日，外匯局通報了10宗外匯違規案例。10宗案例合計罰沒5215.6萬元。這10宗違規案例，涉及10家銀行辦理的跨境擔保、境外直接投資對外付匯、貨物貿易、服務貿易等業務。

外匯局今年8月4日又通報了10宗通過地下錢莊非法買賣外匯的案件，案件罰款金額最高達683.2萬元人民幣。

中國官方祭出一系列嚴厲手段保障外匯管制之際，外國投資者也開始擔憂，他們推測中國在進一步收緊外匯管制。

有「新興市場教父」之稱的基金經理麥朴思（Mark Mobius）今年3月稱，自己無法在上海滙豐銀行賬戶內資金轉到境外，整個過程中遇到各種障礙，包括要求他出示20年來如何賺錢的記錄等。他直指「（中國）政府正在限制資金流出中國」。

儘管中國外匯局當時回應說，資金跨境匯出入政策沒有任何變化，但從中國近兩年面臨的移民潮、資金外流以及外貿表現來看，這個回應欠缺一定的說服力。

中國鬆綁防疫政策後，彭博社今年1月發文分析稱，中國富人外流速度正在加快，這將導致中國面對大量資本外流的情況。

英國知名顧問公司Henley&Partners今年6月發佈的數據顯示，中國去年失去了1萬零800名高淨值個人（有100萬美元投資財富的人士），僅次於俄羅斯，也是自2019年以來最多一次。該機構還預計，今年將打破紀錄達到1萬3500名。

中國銀行今年4月發佈的《宏觀觀察》指出，中國資本流動去年出現明顯變化，尤其是短期跨境資本波動加大。2017年以來，中國非儲備金融賬戶波動較為平穩，但去年逆差顯著擴大。其中，證券投資項目逆差擴大是這一波動增加的主要原因，年內累計淨流出2811億美元，較上年514億美元淨流入發生較大逆轉。

《華爾街日報》去年引述4月數據稱，在中國債券市場，資金連續三個月大幅流出，外國投資者三個月間減持了約3014億元。

中國海關總署本月8日公佈的最新數據顯示，中國7月份貿易額大幅下滑，出口同比下降14.5%；進口同比下降12.4%。進出口表現均遠低於市場預期，尤其出口跌幅破2020年2月以來的新高。

中國經濟恢復疲弱也削弱了外資信心。中國國家外匯局本月4日發佈數據，今年第二季度，衡量外商對華直接投資的指標，即直接投資負債，增幅降至49億美元，比去年同期縮小87%，是1998年該數據有記錄以來最小季度增幅。

從嚴懲地下錢莊，到通報違規銀行，再到打擊移民中介，中國對移民、換匯等涉及資本外流情況的範圍越來越廣。

隨著中國經濟持續面臨下行壓力、市場信心遲遲得不到提振，中國阻止資本外流的行動恐怕也會越來越多。

本文獲《聯合早報》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