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政華孫力軍腐敗觸目驚心　中國離賢能政治有多遠

日前，央視播出的反腐電視專題片《永遠吹衝鋒號》，披露了曾任司法部部長、公安部常務副部長的落馬官員傅政華的大量腐敗細節，觸目驚心。讓人不能不去追問，中國政治怎樣才能從根本上杜絕腐敗，讓賢能政治的面向不被權力腐敗侵蝕。

據《永遠吹衝鋒號》的披露，傅政華人生的信條就是當大官、掌重權，用他的話說，此生就為一件事情而來，就是當官，當更大的官，除此而外其它事情都得為它服務。他把入黨做官看成人生的入場券、墊腳石、敲門磚，年輕時他當兵入黨，因為他的老班長說他年齡太小，建議緩一緩再考慮，他為此記了一輩子，念念不忘。

2008年，已是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長的傅政華，結交了時任公安部辦公廳副主任的孫力軍。孫力軍比傅政華年輕14歲，資歷更淺，但因為孫力軍靠近權力中樞，二人一拍即合，組成小圈子。《永遠吹衝鋒號》介紹，傅政華「與孫力軍結黨營私、拉幫結派」，傅政華對孫力軍唯命是從，「當時北京市公安局負責不少重要專案，孫力軍並非專案組成員，卻頻繁來參加會議甚至『作指示』，傅政華每次都親自下樓迎接，對孫力軍的『指示』表示堅決落實」，「2010年至2017年，經孫力軍積極運作，傅政華先後提任北京市公安局局長、北京市委常委、公安部黨委副書記、副部長等重要職務」。

後來傅政華的職務明顯高於孫力軍，但他在畸形的權欲驅使下，竟然醉心於旁門左道，被一個中專學歷、謊稱領導同志身邊高級智囊的政治騙子矇騙20年，對後者俯首帖耳。這樣荒謬的情景，着實令人震驚。

傅政華以權謀私，濫用司法權、執法權，收受財物達1.17億元人民幣，其中超過80%發生在中國共產黨十八大後。他收受企業老闆價值上千萬的別墅，在工作點和下屬單位賓館佔用六套住房，長期違規佔用北京市中心一套700多平方米的四合院。2022年3月中紀委對傅政華的立案審查調查通告稱，「傅政華完全背棄理想信念」，「政治品行極為卑劣，投機鑽營，利令智昏，為達到個人政治目的不擇手段」，「特權思想極為嚴重，生活奢靡享樂」，「在重大問題上弄虛作假。」

與傅政華組成權力小圈子的孫力軍，同樣性質非常惡劣。2021年9月，中紀委對他的立案審查調查通告稱，「孫力軍從未真正樹立理想信念」，「政治品質極為惡劣，權力觀、政績觀極度扭曲」，「製造散布政治謠言，陽奉陰違，欺上瞞下」，「恣意妄為，大搞特權」，「大肆賣官鬻爵、安插親信、佈局人事，嚴重破壞公安政法系統政治生態」，「毫無道德底線，大搞權色、錢色交易」。2022年7月，孫力軍案一審開庭，檢察機關指控他非法收受財物摺合人民幣6.46億餘元。

在倒台之前，傅政華、孫力軍都是手眼通天、掌握「刀把子」的實權人物。但多數人都未曾知曉的是，經過中紀委立案調查後發現，他們的腐敗竟如此觸目驚心。對他們的查處，在相當程度上說明了中國共產黨的自我淨化、自我糾錯能力。但事有兩面，為何政治品行如此惡劣的他們能攀升到那麼高位置，掌握那麼大權力？

多年以來，有一類觀點認為中國政治包含賢能政治的面向。在他們看來，儘管中國政治中難以避免會存在近親繁殖、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但卻有更為重要的賢能政治面向。這也是改革開放以來，在海內外許多聲音認為中國會走向崩潰的背景下，中國能創造人類歷史上罕見的經濟社會發展奇蹟的原因之一。從經驗理性來說，過去幾十年尤其是在改革開放初期，中國政治的確是包含賢能政治的面向，當時政壇湧現出一大批敢為天下先、鋭意進取、能力突出的實幹家和改革家。古今中西的經驗教訓都在說明，一個社會、一個國家的進步，離不開精英群體的推動。

但與中國政治包含賢能政治面向同時存在的是腐敗、近親繁殖。傅政華案是一個例證，孫力軍及其構建的權力小圈子更是有力證明。這樣的人是怎麼升上去的？他們的問題為何不能早一點發現？這裏面至少存在訊息傳遞的問題、權力監督的問題、選人用人的問題。

新加坡已故建國總理李光耀曾說：「我們利用一代人的時間成功地從第三世界躋身第一世界……要打造這樣的新加坡，我們必須擁有最有能力的、最有魄力的、最有敬業精神的領導人。我們在物色這類人才，委以重任以檢驗他們。只有這樣的領導人才能保持經濟增長，才能創造好工作。」

對於今天中國來說，不論是傅政華案、孫力軍案以及近些年密集查處的腐敗案件，還是北京大學一篇博士論文《中縣幹部》所揭示的地方權力網絡、公權力近親繁殖效應，都是應該深刻反思的教訓。當中國能如李光耀所說的，選用更多德才兼備的精英官員，不斷擴大賢能政治的面向，讓「良才善用，能者居之」成為普遍現象，並持續壓縮腐敗、近親繁殖、劣幣驅逐良幣的空間，中國才會距離良政善治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