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筆｜尼克遜訪華前夕毛澤東險些逝世

今年是尼克遜（RichardNixon）訪華50周年。1972年2月21日，美國時任總統尼克遜應中國政府邀請首次訪華，會見中國領導人毛澤東，中美兩國結束多年彼此孤立和敵對局面，亦為之後中美建交以及中國加入國際外交舞台奠下基礎。尼克遜訪華，被稱為「改變世界的一周」，留下許多傳奇故事。其中一件被後人津津樂道的故事就是，在尼克遜訪華前夕，重病在身的毛澤東曾一度發生嚴重休克。

1971年林彪事件，使毛澤東遭受沉重打擊，肺炎再次復發。1972年1月初，毛澤東的病情變得越來越重，在室內行走也要人攙扶。

1972年1月10日，毛澤東臨時決定出席井岡山時期的老戰友、中共開國元帥陳毅的追悼會。當時正值北京一年最寒冷的時候，八寶山革命公墓禮堂儘管臨時安放了一個廢舊汽油桶，裏面裝滿燒紅的煤塊取暖，但禮堂那麼大，無濟於事，很多出席追悼會的人都感到寒氣逼人。

由於毛澤東臨時作出決定，醫護人員沒有充足的時間加以準備，當時毛澤東只在睡袍外面穿上一件大衣，突然從温暖如春的中南海卧室來到寒冷的八寶山革命公墓禮堂，這難免讓毛澤東受到寒氣侵襲。回到中南海後，毛澤東病情加重。1月18日，毛澤東突然發生昏迷，這是他自患病以來第一次發生昏迷。

當時，林彪葬身異國，文革宣告破產，蘇聯大兵壓境，經濟瀕臨崩潰，毛澤東這位重病在身的老人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和力不從心。從1971年10月至1972年2月尼克松訪華前，毛澤東只在公開場合中出現並被報道過四次。境外媒體盛傳毛澤東病重，或者乾脆說——毛澤東可能已不在人世了！

據中共歷史期刊《黨史博覽》2003年第12期文章《毛澤東晚年疾病的發展與救治》。儘管發生昏迷，毛澤東仍然堅信自己的病情並沒有醫療小組所估計的那麼嚴重。在中共中央政治局開會討論毛澤東病情後，毛澤東仍拒絕配合醫療小組的治療，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1972年2月初。在此期間，毛澤東因肺部感染無法控制，咳嗽越來越嚴重，有時坐在沙發上就不知不覺陷入昏睡狀態。就在這時，一個促使毛澤東主動要求治療的契機來了。

當時，中美兩國正在為尼克遜訪華做最後準備。毛澤東在批閲中央政治局關於尼克遜即將訪華的請示報告後，立刻產生儘快治好病、準備在中南海會見尼克遜的強烈願望，從此開始配合醫療小組的醫治方案。

剛開始治療不久，2月12日，毛澤東由於肺心病加重與嚴重缺氧，導致突然休克，心臟隨之停止跳動。據顧保孜《毛澤東最後七年風雨路》一書介紹，醫生胡旭東、吳潔和護士吳旭君、俞雅菊等人爭分奪秒立即進行搶救。周恩來聞訊從中南海西花廳驅車趕到毛澤東住所，因為緊張和驚恐，許久邁不開腿下不了車。他十分清楚，如果搶救失敗，後果將不堪設想。

一到現場，周恩來馬上調集北京最好的醫療專家，選用最好的藥品，不惜代價，全力挽救毛澤東的生命。一場與生命賽跑的搶救持續到下午，毛澤東逐步甦醒過來。當得知自己剛從死亡線上被搶救過來時，毛澤東說：「我好像是睡了一覺。」又說：「我差點見閻王去了。」

當晚，周恩來再次探望毛澤東，主動與醫療專家合影，並說「你們為我黨立了一功」，又提出要求：「2月21日美國總統尼克遜到北京，你們一定要讓主席恢復到能夠會見。」據葉永烈《「四人幫」興亡》一書記載，在搶救毛澤東時，周恩來說了一句動情的話：「這個國家的擔子，我擔不起來，不能沒有主席。」

經過治療，毛澤東的病情有了明顯好轉。1972年2月21日上午，美國「空軍一號」總統專機降落在北京機場。這時正是美國東部標準時間星期日晚上收看電視的黃金時間。中美雙方精心挑選了這一時間，讓美國總統尼克遜和中國總理周恩來握手的時刻，出現在大洋兩岸數以億計的電視熒光屏上。

尼克遜到達北京才四個小時，毛澤東便出乎意料地在書房中會見了他。這是毛澤東臨時決定的，雖然中美雙方事先商定了這一最重要會見，但沒有確定時間——因為毛澤東正在病中，中國方面無法事先定下毛澤東何時能夠會見尼克遜。

毛澤東的身體還沒有康復。當尼克遜和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基辛格（HenryKissinger）進門時，工作人員攙扶毛澤東站起來向他們致以問候。毛澤東為自己不能用清晰的語言流利地表達意思向尼克遜道歉。周恩來解釋：這是毛澤東患了支氣管炎的緣故。尼克遜在回憶錄中卻判斷：「這實際上是中風造成的後果。」

尼克遜的目光是異常敏鋭的，毛澤東確實在病中。尼克遜有所不知的是，毛澤東的實際病情比他的判斷還要嚴重得多。書房的屏風後放置的就是應急搶救的醫療設備，連強心劑都已抽到針管裏，醫護人員正在隔壁的房間隨時待命，以備不測。

在將近一個小時的談話中，毛澤東從哲學問題談起。尼克遜原來想與毛澤東談台灣、越南、朝鮮、日本、蘇聯等問題，毛澤東卻打斷尼克遜的話頭，「那些問題我不感興趣」，他用手指了指身邊的周恩來，「那是他的事」。

會談一結束，虛弱的毛澤東就靠在沙發上靜養了半個小時，隨後被扶進卧室，卧牀休息。中國官方媒體在報道這次會見時，沒有再使用稱讚毛澤東「神采奕奕」、「身體非常健康」一類常用詞句。

通過尼克遜訪華，毛澤東一舉改變了中國以往在國際戰略格局中的不利地位，使他盤算已久的「聯美整蘇」的構想如願以償，西方世界封鎖中國長達20多年的鐵幕終於被打破了，中國在外交上打了一個大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