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藏人政府準備換屆 「達賴路線」將被加速拋棄?

撰文: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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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居印度達蘭薩拉(Dharmsāla)的流亡藏人政府在2021年伊始便開始了新一屆包括司政與議員的政治選舉,當然,相對於達賴喇嘛在流亡藏人中的權威,最高行政首長司政的存在總似白日裏的燈火,這對於首位直選司政洛桑森格來說恐怕體會尤甚。不過考慮到達賴喇嘛已屆90高齡,流亡藏人內部早已政見不一,分析認為此任司政的上任或將加速對達賴喇嘛中間道路的「修正」。

十四世達賴喇嘛流亡海外已超半個世紀,其後期因主張中間道路不僅與北京無法再取得對話,在流亡藏人群體內部也遭受質疑。(Facebook@dalailamaworld)

2021年1月3日,達蘭薩拉的流亡藏人為當前的7位司政候選人投票,以期在5月產生接替已任兩屆的司政洛桑森格。當前參選2021年流亡藏人司政分別有藏人流亡政府安全部前部長忠瓊歐珠、藏人流亡政府前內政部長卓瑪嘉日、藏人流亡政府駐北美前代表多傑奧卡桑、洛桑念扎,西藏流亡議會前議長邊巴次仁,以及西藏流亡議會前副議長益西平措等7人。

從當前參選2021年司政的7位候選人來說,除了稍稍年長的忠瓊歐珠出生在西藏,其他6位候選人都是流亡海外的二代藏人。從情感認知上,他們對大陸的認識恐怕多是基於流亡藏人群體的理念灌輸。而更現實的是,在流亡海外後,大部分聚居在印度北部惡劣環境下的藏人們不僅面臨着尷尬的身份認知,在大陸政策的擠壓下,被邊緣化的達賴喇嘛追隨者長期生活在貧乏的生存環境中。這很大程度上造成了流亡藏人群體的分散,也在內部的變化中對達賴喇嘛的中間路線從微詞到或明或暗的挑戰。

實際上,從1959年的藏人出走至今已62個年頭,期間達賴喇嘛路線幾經搖擺。雖然當前看似流亡藏人群體仍然團結在達賴的中間道路政策之下,但從2008年後北京再無與其對話,這使得中間路線陷入名存實亡的境地,更隨着大陸藏人生活條件的改善,將這種鮮明反差投射到流亡藏人群體內部並撩起波動。

1959年,時年23歲的達賴喇嘛騎着白馬從西藏逃往印度。(網絡圖片)

從洛桑森格開始,這種變化已經有所體現。洛桑森格是達賴喇嘛2011年卸下政治權力後的直選的首位流亡藏人司政,在過去的10年,儘管這位受美國精英教育薰陶的司政有意在達賴喇嘛的「中間道路」中前進一步,但達賴喇嘛的個人權威以及其追隨者的政治效忠始終成為這位流亡藏人新世代的制約。

而體現在當今的幾位候選人身上,這種變化可能是基於流亡藏人生存環境,可能是政治變革。諸如益西平措就希望,如果他能當選司政,會強化流亡社會的基礎,改善流亡藏人的生存生活條件。諸如格桑多傑就更為關注流亡藏人的教育、財政,以及給青年人更多政治話語權。流亡藏人自身的生存生活環境當然迫切需要其內部領袖正視,但顯然一個更為奪目的焦點是,十幾萬流亡藏人該何去何從。如果說洛桑森格在兩任任期內還能從口頭上堅持達賴喇嘛的中間路線,但隨着各種因素的疊加,流亡藏人內部的激進勢力正在抬頭。

當前,7名角逐司政的候選人中,關注度較高的女性候選人卓瑪嘉日與洛桑念扎等均有以推動藏獨為目的的藏青會背景,這些候選人的出現實際上已經揭示了流亡藏人群體內部的政見爭端。而將這種爭端擺到枱面上的是達賴喇嘛安多語前翻譯員拉加丹增的退選,這位主張「結合獨立與中道去恢復西藏獨立」的藏人在宣布退選時稱,其實在無法忍受與那些年事已高,只想在(藏人流亡政府)行政機構中混日的人共事。

藏人行政中央司政洛桑森格。(網絡圖片)

拉加丹增的話一方面揭示了不同世代之間對流亡藏人政治路線的不同觀點,另一方面也證實了目前流亡藏人所謂的行政機構雖然以司政為首,但意識上仍以達賴喇嘛為尊。不過隨着新老世代的交替,發生變化恐怕也是在所難免。就當前的7位候選人而言,他們多是在西方教育體系下成長起來,或是具有駐美代表經驗的藏人,他們對美國競選規則的引進,對流亡藏人的西方化認知等等都在潛移默化催生對流亡藏人路線的變革。

而迎合流亡藏人激進路線的一個因素是,除了印度外,美國對流亡藏人的注意力增強。在2020年11月洛桑森格突破性地進入美國白宮之後,美國國會參眾兩院便通過了《西藏政策與支持法案》,該法案除了承諾為流亡藏人群體金援外,還正式承認了流亡藏人行政中央的合法性。

儘管流亡藏人群體以為借中美鬥爭可從中漁利,但這也未必不是加速流亡藏人群體內部分裂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