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站｜中澳爭鋒以及中國外交之變

間12月5日，中國外交部副部長樂玉成在一場論壇演講時表示，給我們貼「戰狼外交」這個標籤，至少是對中國外交的誤解。樂玉成說這話的背景中澳正因中國外交部新聞發言人的一則推特展開輿論外交，因此，可以理解為這是當下中國外交系統對這場爭論的一個態度，也是對長期對外界質疑中國外交「戰狼化」的回應。

針對澳洲軍人於阿富汗殘害39位平民及兒童致死的新聞，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11月30日發推譴責澳洲士兵在阿富汗的暴行，並附上了一張設計漫畫，畫中一名澳洲士兵用刀抵着一名兒童的喉嚨，旁邊還配有文字「不要害怕，我們來給你們帶來和平」。這則推文很快引發澳洲方面的強烈反應，其總理莫里森（Scott Morrison）第一時間召開新聞發佈會，稱趙立堅該推文的配圖「令人反感」（repugnant）且是「偽造的」，並要求北京道歉，呼籲Twitter刪除有關內容。

一時，這則旨在譴責澳洲軍人在阿富汗罪行的推文迅速演變為中澳的外交輿論戰，甚至引發法國等的站隊聲援。這令外界開始質疑，中國外交官是否需要對自身言行進一步規範。

輿論對趙立堅推文漫畫譴責澳洲軍人的反應：

由一張漫畫引發的中澳外交之爭再次將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推向輿論風口，於趙立堅本人來說，或許他早已習慣了這種輿論紛爭，但於中國外交官群體來說，恐怕還很少有諸如趙立堅這樣備受爭議的典型。然而，諸如「戰狼化」的標籤也只是西方視角下對中國外交官的打量，作為中國外交系統中的一員，趙立堅的形象或許足夠獨特，卻未必就是負面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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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基於「不站立場，只問是非」的角度，大可不必。以中國外交官的身份來看，趙立堅的這則推文引發爭議並不令人意外。這並不是說趙立堅發推這個舉動本身存有問題，而是從當下的國際話語權優勢與地緣政治因素考慮，中國外交官的舉止註定受到曲解。

中國外交過去數十年都是在「韜光養晦 決不當頭」的戰略方針下形成一套極為謹慎克制的規範，這不僅令國內民族主義者感歎中國外交之弱，連西方國家也認為這就是中國外交的既定姿態。但是現在，世界變天了。就本次事件而言，趙立堅發推譴責澳洲軍人在阿富汗暴行的推文看似爭議點在那張極具視覺衝擊力的漫畫，其實趙立堅在這件事情上發聲本身就已經觸怒了澳洲。

因為在澳洲軍人在阿富汗的非人道暴行被披露後，西方媒體並沒有在該事件上維持其一貫對人權話題的熱衷姿態，卻不想這一儘量低調處理的信息被中國外交官高調宣揚。或許在澳洲等國看來，趙立堅在西方人權專利上的「動土」更像是一種「挑釁」。

類似的事件在半個月前的11月19日的新聞發佈會上也曾出現，當時在被問到「五眼聯盟」聯合發表涉港聲明時，趙立堅當場回應，「中國人從來不惹事，也從來不怕事。不管他們長『五隻眼』還是『十隻眼』，只要膽敢損害中國的主權、安全、發展利益，小心他們的眼睛被戳瞎！」此言一出，西方媒體迅速以「中國外交官戳瞎『五眼聯盟』的眼」作為焦點報道，稱這位「戰狼外交官」暴力野蠻。

無疑，趙立堅的出現打破了外界對中國外交的認知。早在趙立堅未加入中國外交部新聞發言人行列之前，就有學者觀察到了這位外交官的與眾不同。2015年，意大利藉漢學家李麗莎就曾提到「他（趙立堅）回覆訊息的速度非常快，而且讓人感到非常親密，彷佛是不需要得到任何許可似的。我的假設是，他當然還是要按照中國宣傳部門的指導去做，但他在社交媒體上，讓接收者感受到的是一個自由發言、個人色彩鮮明的中國外交官。這跟傳統上看到受約束、集體主義色彩濃的中國外交官非常不同。」

趙立堅的表現的確另類，無論是其極具個人風格的語言，以及在社交媒體上的活躍姿態，甚至是站在外交部新聞發佈會上，他的表情、動作等也並不完全拘泥於中國外交官傳統禮儀的形象。但與其說趙立堅不符合傳統中國外交官的形象，倒不如說，所謂的「戰狼化」標籤不過是外界將這種不適應轉移到中國外交之變是一個錯誤示範的邏輯之上。

迥異於傳統中國外交風格的趙立堅從一位外放使館人員被調回外交部新聞司擔任發言人的職位，這種人事安排的邏輯是中國面臨的環境變了，中國需要這樣靈活、積極、敢於發聲的外交聲音。

但這並不意味着中國外交「戰狼化」，從趙立堅到中國外交部新聞司司長華春瑩，他們雖然令中國外交看起來更為積極活躍，但這並非是要對他國進攻，更不能被誤解為挑釁。更準確地理解，這是在世界變局中，中國在面臨更多的紛爭時，需要有一個積極響亮的聲音與外界溝通，傳遞立場，避免誤判。這不是進攻，只不過是一種更有態度的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