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訪手記 台大港生變訪台記者

撰文:黃俊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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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4月7日,畢生為台灣自由奉獻的鄭南榕引火自焚,照片攝於台北自由巷鄭南榕紀念館。(林振東攝)
「吾充吾愛汝之心,助天下人愛其所愛,所以敢先汝而死,不顧汝也。汝體吾此心,於啼泣之餘,亦以天下人為念,當亦樂犧牲吾身與汝身之福利,為天下人謀永福也。」
《與妻訣別書》 林覺民 1911年4月24日

 

遺書中,林覺民呼喚了愛妻49次。3天後,林覺民血濺黃花岡;249天後,中華民國肇建。白雲蒼狗,世事茫茫,朝陽不再常照故土,台灣人也不一定認同「中華民國」,但先輩們的百年一願,確實在這片名為台灣的土地上開花結果。

 

從高雄到楓港(蔡英文老家),一路往南,車程約三小時。一來一回,與的士司機孫伯伯相處兩天,言談甚歡,記者在新年也收到孫伯伯的訊息--新年快樂。的士司機很愛講話,講起話上來總是滔滔不絕,孫伯伯亦不例外。

 

孫伯伯年過花甲,皮膚黝黑,聲如洪鐘,笑聲爽朗,是典型南部人;曾行船20年,自詡忠誠的民進黨人。高速公路筆直非常,孫伯伯也毫不顧忌地與記者侃侃而談,談起「台妹」,講到「陸客」,還有屏東美食--孫伯伯喋喋不休,口沫橫飛,妙語連珠;記者毫不意外,畢竟台灣司機就是「talk得」。

 

Gossip 話題總有結束時,話題也不意外地轉到時局。當孫伯伯吐出「轉型正義」四字,不知為何氣氛一沉--孫伯伯是台灣民主的見證者、參與者,講到台灣人為民主、自由付出的代價與犧牲,孫伯伯不無感慨,也講了很多往事。記者問到獨裁政權對台灣的威脅時,孫伯伯語氣平淡而堅定,「我們不會讓孩子再受我們受過的苦」。

 

記者五年前離開香港,負笈台大;入行半年,首次以記者身份重遊故地,感慨萬千。台灣之行,從北到南,足跡遍及台北、南投、金門、高雄、屏東。在每個採訪結尾,記者也問了同一問題--「為了民主,你們願意犧牲多少?」採訪對象有教授、有學生、有高級公務員、有的士司機、有賣雞蛋的,他們口裡吐出的一字一句,與孫伯伯一樣教人動容;也讓記者再次感悟寶島台灣,對香港而言是一個「這麼近,那麼遠」的地方,台、港一水之隔,但彼此對民主、自由之追求與堅持,不能同日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