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向東望」成大趨勢：俄連鎖超市進軍中國市場

俄羅斯著名連鎖超市微穀食優（俄文：ВкусВилл，簡稱BB，英文：VkusVill，簡稱VV）於去年11月宣布，在中國內地最大電商平台天貓國際推出健康食品套裝。從這間著名俄企於2022年初撤出歐洲市場，到年底轉往中國內地發展，或許多少反映了不少俄羅斯公司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而備受西方制裁下改變經營策略的趨勢，向東發展似乎成為一個主要選項。

微穀食優於2012年由俄羅斯商人Anrey Krivenko在莫斯科成立，主打健康食品，重點銷售小型製造商生產的不含防腐劑和增味劑的新鮮食品，包括天然乳製品、蔬果、肉類、穀物、零食等。2017年，該公司首次在莫斯科和莫斯科州以外的地區開設門店，至今已在俄羅斯全國70個城市擁有1,300家門店，在歐洲有2家，僱有14,000名員工，年銷售額達17億美元（約133億港元）。

「我們正測試自家品牌食品的銷售，首批內地買家已收到貨，我們選擇了跨境模式進入中國市場，訂單從中國保稅倉發貨，最後一個步驟的配送時間為中國買家習慣的1至3天。」微穀食優對華出口專員Andrey Tuzhikov表示。他又指，公司已為中國買家設計了4個美食套餐，由35種食品組成，考慮到不同年齡段、口味和營養特點。套餐中包括脆麵包片、堅果組合、飲品、果蔬脆片、罐頭、麩皮和健康甜點，並由營養學家協助設計。

除套餐外，這間俄企還準備為中國市場提供大熱產品天然雪糕。其雪糕供應商去年11已在上海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上推出了20種獨特口味的雪糕，發現櫻桃朱古力、樹莓朱古力和咸焦糖等口味尤其受內地消費者歡迎。

微穀食優出口業務負責人Victoria Pinchuk指出：「我們剛開始在中國測試銷售，其進一步發展將取決於用戶需求。內地市場有明確的健康食品和優質零食需求趨勢，這讓我們整個團隊都很受鼓舞。」該公司又透露，負責中國市場的團隊此前做了許多工夫，包括分階段舉辦試食活動，邀請住在莫斯科的中國人超市常客參加。

日後，該公司還將通過微信等內地社交網站的品牌公眾號與中國買家進行溝通。內地買家可以在平台上對公司的食品發表評論，也可以找到企業博主發佈的飲食資訊。

歐洲擴張計劃受挫　專注國內市場

早於2019年，當時經已發展迅速的微穀食優曾一度瞄準紐約IPO，以大肆進軍海外市場，更有望成為繼2014年大型連鎖超市Lenta後另一個在倫敦上市的俄羅斯食品零售商。其後，該公司亦瞄準歐洲市場，想要在法國巴黎、荷蘭阿姆斯特丹，以至比利時等地開店。然而，去年2月隨着歐洲地區業務出現水土不服，加上俄烏戰事的爆發，歐洲擴張計劃最終擱置。

其中，微穀食優關閉了重點發展的荷蘭市場的4間門店，公司指出西方消費者的飲食習慣似乎與俄羅斯人截然不同，「來買的都是老年人，年輕人不吃我們的產品」。Anrey Krivenko補充：「今天的歐洲消費者已經從根本上改變了他們的購買行為，約三成英國和歐洲青年不再喝純牛奶，只喝植物奶；相反俄羅斯卻未有見到這種變化。」

其次是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因素，使得許多西方消費者和供應商不願與俄羅斯公司做生意。這種商業的環境氣候不僅對微穀食優不利，對其他許多俄羅斯公司也造成打擊。另一間同樣有在歐洲擴張野心的西伯利亞折扣店Mere自戰事爆發以來也關閉其在英國和西班牙的門店，並放棄其歐洲征服計劃。該店表示在區內再難找到供應商，也很難獲得經營許可證。

雖然西方市場的擴張大計受到嚴重影響，但微穀食優於去年的收入和銷售額均出現增長，公司的交付量全年幾乎倍翻，達到超過7,000萬份訂單，總收入增至2048億盧布（約214億港元），較前一年1622億盧布（約170億港元）上升26%。該今年公司的目標是進一步加強其送貨服務，並將測試新的商店模式，重點放在俄羅斯國內。

西方「關門」　「向東」成一線生機？

事實上，在西方加緊制裁的背景下，俄羅斯對外經濟合作重心正在「向東轉移」，其中與中國的經濟合作更是持續升溫。此前，俄羅斯其大部分主要出口產品，包括原油、石油產品、天然氣、硬煤和金屬等，主要銷往歐洲，特別是歐盟市場。歐洲則為俄國提供實現經濟現代化的機器和設備，還有俄羅斯人大肆享用歐洲的奢侈品。

與歐洲通商不僅基於地理上的接近，歷史和文化紐帶也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自18世紀初沙皇彼得一世統治以來，俄羅斯一直將自己視為歐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並將歐洲國家視為其首選的貿易夥伴。俄羅斯幾乎所有出口的天然氣管道、石油管道、鐵路線、公路和航空連接均面向歐洲。歐洲國家成為俄羅斯最大的外國投資者，帶來了資金、技術和專業知識。這使石油和天然氣行業、發電、汽車製造以及食品和零售等行業受益。

隨着去年俄烏戰事爆發，俄羅斯與歐洲的關係正在走向難以修復的地步，昔日建立起來的良好商業模式也因而告終。不少歐洲公司如今已經完全離開俄羅斯，部份則至少停止了投資。他們或因為保護自家的品牌形象，或因俄羅斯的商業環境惡化，或是僅僅是出於反對戰爭。然而，這難免對俄羅斯商界造成重大的打擊。

因此，「向東轉」似乎成為不少俄企考慮的主要選項之一。例如，在戰爭爆發後三個月，俄羅斯汽車業受到嚴重打擊，汽車產量一度暴跌近 97%，銷量亦曾下降了逾80%。如今，受惠於中國進口汽車激增、政府支出和貨幣的刺激措施，該國的汽車銷量出現了好轉，更幾乎自去年5月倍翻。

俄羅斯金融服務公司Finam經濟學家Olga Belenkaya指出：「汽車行業似乎已成為俄羅斯經濟的領先指標，因為它對經濟狀況變化的反應最快。不過，現時仍不確定整體經濟是否已經觸底，也許明年就會觸底。」

此前，俄羅斯的汽車市場在銷量上與歐洲最大的經濟體旗鼓相當，雖然現時算是倖存下來，惟卻出現了萎縮和轉型。如今，俄羅斯汽車商無法獲得許多西方國家的技術，也難以應對供應鏈中斷的問題。汽車行業的困境揭示了俄羅斯正在適應的一些方式，當地車企因應無法獲得西方的技術零件，轉移依賴中資車企的協助，國內業務因此得以支撐下來。

據俄羅斯汽車經銷商協會（Russian Auto Dealers Association）的數據，當地60 個汽車品牌中如今只有14個仍然繼續營運，當中只有3間是俄羅斯企業，其餘皆為中資。中國汽車目前佔市場銷量的30%以上，是去年初的三倍多，預計今年的比例將達到40%左右。該協會又稱，假如國內生產停滯不前，中資汽車製造商的銷量最終可能佔總銷量的70%之多。

向東轉雖然成為部份俄羅斯企業轉營的希望，惟由於當地商界過去高度依賴歐洲市場，加上需要克服歐洲市場以外的文化差異和競爭，其長遠成效仍有待觀察。

01影片：五分鐘回顧一年俄烏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