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高酒精、亮麗包裝於巴基斯坦熱賣　中國啤酒真已「衝出國門」？

憑着較高酒精含量、色彩繽紛的外觀包裝和銷售點眾多，一款中國啤酒近期在巴基斯坦越來越受到歡迎。在這個高達96.2%人口嚴禁飲酒的穆斯林國家中，中國啤酒是如何在這個只有少數人口合法購買酒精飲品的情況下脫穎而出？而隨着中國國力和影響力的不斷提升，中國啤酒近年「衝出國門」的情況實際上又是如何？

2016年，中國啤酒商惠成（Hui Cheng）獲准於巴基斯坦西部俾路支省的巴魯支斯坦（Balochistan）興建一間啤酒廠。該公司其後於2018年獲得許可證，可向該省大部份地區、卡拉奇商業中心，以及南部的信德省供應啤酒。自去年起，該酒廠開始正式投產，每日生產6.5至10萬升啤酒。

住在酒廠所在城市Hub的居民Asif Hasan向《德國之聲》（DW）表示，該公司推出了三款500毫升裝啤酒，分別名為Hungchi（紅旗）Special Brew和Amber Lager及Hui Cheng（惠成）。他指出，自己與及身邊約25名朋友，全部均嘗試過這個中國品牌的啤酒，更說：「自從建廠以來，我經已品嚐了該款啤酒逾百次。」

有卡拉奇的酒商表示，中國啤酒在巴基斯坦中產階級和精英階層中越來越受歡迎。雖然當地民眾青睞中國啤酒的原因各異，惟也不外乎三個主要原因，有消費者表示：「5至8%的較高啤酒酒精含量真的很吸引人，我只喝了兩罐便感到醉意了」，也有人認為啤酒罐上鮮豔的顏色吸引他們購買，還有人說因為是外國品牌的原故，所以有興趣嘗試一下。

當地稅務官員Muhammad Zaman Khan表示，該中國啤酒商最初的目標客戶是從事中巴經濟走廊項目的中國人，但後來也開始向當地零售商銷售產品，打入當地人市場。此外，他透露雖然惠成只生產啤酒，惟考慮到市場需求，公司現時還擁有蒸餾其他酒精飲品的許可證。

現時，巴基斯坦的酒品生產由少數公司壟斷，如今隨着中國企業的到來，預計市場未來的競爭將變得激烈。

1977年起已頒禁酒令

事實上，在巴基斯坦這個伊斯蘭教國家，要購買和飲用酒精飲品並不容易。1977年，前總理布托（Zulfikar Ali Bhutto）領導的民粹主義政府頒布了禁酒法，嚴格控制該國的酒精消費，只對酒吧和俱樂部進行了一定的豁免。該禁令於兩年後在軍事強人齊亞哈克（Muhammad Zia ul Haq）將軍的伊斯蘭政權下得到加強，他宣布飲酒是非伊斯蘭教的事，並下令嚴厲懲罰向穆斯林出售酒精。違反禁酒令的人不僅要接受原本6個月的有期徒刑和罰款，還要額外接受80次的鞭刑。

按照目前的巴基斯坦法律，非穆斯林的巴基斯坦國民或外國人可以在政府指定的地方購買各類酒。因此，想要在該國買酒其實不算容易，而中國啤酒憑着零售點夠多，故受到當地居民歡迎，尤其是俾路支省和信德省的民眾。俾路支省居民 Yousuf Faryadi Baloch表示：「這個中國品牌的三款啤酒在全省隨處可見」。

雖說巴基斯坦有禁酒令，惟不少穆斯林其實未有嚴格遵守，他們會偷偷光顧黑市商販，或在部份不理會顧客宗教信仰的商店買酒。有卡拉奇的酒舖老闆坦言：「我不會理會他們的宗教信仰，只要付得起錢的客人我都會提供酒精飲品。」也正因為黑市的存在，有部份黑心商人為降低成本，會在酒精加入甲醇，每年導致不少喝假酒的人喪命或失明，成為當局禁酒令下的一大煩惱。

近年，新冠肺炎疫情造成的稀缺性和需求增加，使得巴基斯坦的酒精價格大幅飆升。這也多少解釋了，在當地設廠生產的惠成能在當地迅速冒起的部份原因。

中國啤酒真已走出世界？

上述中國啤酒於巴基斯坦的人氣上漲，是否反映中國啤酒品牌已經能在國際市場上立足？

國際品牌咨詢機構Brand Finance於2020年的全球啤酒50強中，中國啤酒佔其中5席，分別是華潤雪花、哈爾濱、青島、燕京和雪津。華潤雪花因其「泡沫豐富潔白如雪，口味持久溢香似花」而得名，現時由華潤啤酒控股所持有，品牌價值約285億元人民幣。這間成立於1993年的啤酒商，曾榮獲「中國啤酒十大影響力品牌」的第一名，在全中國24個省、市、區營運74間啤酒廠，是深受內地人喜愛的啤酒品牌之一，惟目前仍以內銷為主。

哈爾濱品牌價值約283億元人民幣，由百威英博啤酒集團持有。這間創建於1900年的品牌，與青島一樣是中國早期的啤酒製造商，現時是中國第五大啤酒釀造企業。燕京則是最大啤酒企業集團之一，於1980年投產，其世界啤酒產銷量前十名，全國市場佔有率達到11%以上；還有雪津，1986年成立於莆田，曾被譽為中國最具規模效益和成長性最好的啤酒生產企業之一。

其中，青島啤酒可算是最著名的中國啤酒品牌。該公司成立於1903年，由英國和德國的商人合資開辦，是中國最早的啤酒生產企業之一，總部位於山東青島。近年，該品牌因應國家一帶一路的發展佈局，成功打入北非、西亞、東歐等新興市場，藉此遠銷全球百多個國家，成為中國最具國際影響力的企業品牌之一。青島近年還悉心打造「青島啤酒節」，希望以啤酒為媒介，集文化、旅遊、商貿等多個元素於一身的品牌活動，進一步加強品牌的影響力。

雖然中國啤酒在疫情下的銷量為4269.4萬公升，佔全球啤酒銷量的22.7%，為全球最大的啤酒消費國家。然而，自2015年起，中國啤酒銷量在全球的比重不斷下滑，由2015年的24.5%下降至2020年的22.7%。而且，現時真正在全球範圍銷售較佳的只有青島，中國啤酒整體仍以內銷為主，在國際市場上的發展遠未能追上。

華潤啤酒行政總裁侯孝海早前向內媒指出，中國啤酒衝出國門的困境。他表示：「中國的啤酒文化對國際的啤酒文化、歐美的啤酒文化來講，是一個『弱啤酒文化』，要想用一個『弱啤酒文化』去影響國外的『強啤酒文化』，難度非常大。」此外，他認為中國啤酒商的管理團隊國際性不足，對國際市場、消費、行業均不了解，加上國內的管理文化、管理體系和國外的差別非常大。這些種種的不同，會給中國啤酒商國際化的管理帶來極大的挑戰。

為解決以上問題，華潤於2019年收購喜力中國，希望藉此扭轉上述的困局。該公司希望透過有關收購，華潤雪花未來可以向全世界各個地方進行銷售。由此可見，中國啤酒整體要成為國際知名品牌，相信未來仍有一段漫長的道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