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參議院選舉|參眾兩院均過三分二門檻 修憲勢將加速進行?

撰文:羅保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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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參議院選舉於7月10日舉行,由首相岸田文雄領導的自民黨和執政聯盟夥伴公明黨,於125席中贏得至少75席,其中自民黨獲得超過60席,加上未有改選的70席,經已超過議席總數的一半。若加上支持修憲的日本維新會及國民民主黨,以及部份無黨派議員,修憲勢力在選舉後合共擁有超過170席,達到提出修憲議案所需的超過三分二議席。這或許意味修憲工作將在未來加速進行,惟也有可能遇到一定的障礙。

作為日本二戰後唯一二度拜相的人,安倍晉三可謂是該國最具影響力的政治家之一。其生前主張及欲推動的修憲工程,在其遇襲身亡後或許成為催化劑。而從日前的選舉結果初步來看,也多少符合了此一預期。

自從政以來,安倍一直有着讓日本重新成為「正常國家」的宏願,讓自衛隊成為正常軍隊,並主張擺脫戰後反省的「自虐史觀」。除了在首個任期把防衛廳升格為防衛省外,這位前日本首相多年來還一直推動修改「和平憲法」,其核心在於規定日本「放棄發動戰爭、不保有陸海空等戰爭力量」的第九條,日本將永遠放棄以武力及發動戰爭作為解決國際爭端的手段,從而構成二戰後日本走和平發展道路的象徵和法律保障。

安倍遇襲身亡,或成推動修憲的催化劑,圖為7月9日奈良民眾的悼念活動。(Getty)

在安倍的第二任期,其內閣於2014年7月透過釋憲解禁集體自衛權,使得日本即使自身未受攻擊,也可以為阻止針對別國的攻擊而使用武力。翌年9月又通過「新安保法」,准許行使「集體自衛權」及允許自衛隊出兵海外。

有別於首相岸田文雄希望透過是次參議院選舉著重克服經濟民生問題,安倍作為自民黨最大派系「清和政策研究會」(清和研)會長,更傾向視這場選舉為一次動修憲的良機,希望在兩院總議席都能提高至三分二的修憲門檻。安倍認為,這次選舉意義重大,因此前對「修憲」持較積極態度的四政黨,自民黨、公明黨、日本維新會、國民民主黨已在眾院佔據逾三分二席位,因此只要在參院也達到這個比例,實現整個國會修憲勢力佔三分二以上,就能實現推動修憲。

有分析認為,安倍一直把「修憲」作為自己最主要的政治使命和施政理念,即使是卸任首相後,修憲問題也是其關注的重點議題,他遇襲前還在為今次參議院選舉中四出奔走,積極推銷相關的議題。北京大學歷史學系教授王新生分析,經過今次參議院選舉後,日本國會的「修憲」步伐應會因此而有所加快。

安倍過去一直致力修憲的推動工作。(Getty)

修憲萬事俱備,惟民眾更希望…

對於作為日本政壇右翼保守勢力代表人物的安倍突然離世,日本國內有人指出這無疑給日本右翼集團造成沉重打擊,在失去這樣一個主要推手之後,日本修憲進程可能暫時放慢速度甚至趨於停滯。然而,也有意見認為,這一事件可能激發日本右翼保守勢力的鬥志,部份勢力可能會「承繼安倍遺志」加快推動修憲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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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雖然是日本歷史上少有的強勢首相,惟受制於國內外形勢,在長達接近8年的第二任期內依然無法如願,未能實質推動修憲進程。從目前日本國內政治氛圍和社會民意看,隨着保守右傾化不斷發展,該國對於修憲本身的共識在逐漸增強,但圍繞如何修改卻始終存在尖銳的對立與分歧。

各派政治勢力一方面仍在圍繞具體修憲內容激烈博弈,尤其是在修改憲法第九條、是否寫入「自衛隊」等敏感問題上,聯合執政的公明黨和中左派在野黨依然持慎重且反對的態度。另一方面,日本民間依然存在較為強烈的反對情緒。

岸田文雄希望贏得選舉後,在「和平憲法」第九條中寫入自衛隊等「修憲」草案4個項目的相關討論。(Getty)

據日本共同社報導,岸田文雄希望贏得選舉後,在「和平憲法」第九條中寫入自衛隊等「修憲」草案4個項目的相關討論。不過,他也承認必須將國會討論和國民理解作為「兩個車輪」共同推進修憲,意即除了國會通過,必須半數以上日本民眾投票同意修憲才行,否則會出現「瘸腿」的狀態。

雖然今年5月《朝日新聞》的民調顯示,認為修憲「有必要」的受訪者為56%,但也有37%的民眾認為「沒必要」。不過,在此次參院選舉前的各類民調中反映,日本民眾最關心的政策課題依然是「經濟民生」。據日本NHK電視台上月底的民調,面對希望各黨派優先討論的政策課題的問題時,選擇「經濟對策」和「社會保障」的居位頭兩位,佔比分別達到43%和28%,至於「修憲」只有5%排名第五,顯示日本國民對修憲的急切性並不算明顯。

這或許多少反映出一個尷尬現實,即日本保守派政客大張旗鼓的推動修憲議題,惟並未得到許多日本民眾的積極認可。因此,岸田政府日後在如何落實修憲的過程將無可避免要重視此一民意,恐怕難以貿然推動有關議程。

值得留意的是,雖說修憲純屬日本的內政,但它有著特殊的歷史敏感性和外溢影響效應。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亞太研究所特聘研究員項昊宇認為,國際社會應當對日本修憲問題保持高度警惕,「中國和韓國作為日本對外侵略戰爭受害國,一直敦促日本深刻反省對外侵略和殖民歷史,堅持憲法規定的和平主義發展路線。故日本國內在討論和推動修憲問題過程中,應當切實吸取歷史教訓,尊重周邊鄰國人民的感情。」

他補充,所幸岸田領導的自民黨「宏池會」,向來重視與亞洲鄰國的友好關係,故相信隋着是次參院選舉後站穩執政腳跟,未來在修憲的進程中也為改善發展同亞洲鄰國關係作出積極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