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icron｜非洲注定成「變種培養皿」？

新冠變種病毒Omicron在全球多地發現，非洲作為全球接種率最低的地區之一，再次出現新變種正好符合專家們的預測。Omicron的嚴重性、傳播力都屬未明，對於非洲形勢格外危險。在疫苗仍然短缺、分配不均的現況下，南非急欲生產自家製疫苗，但在缺少美國藥廠專利配方的情況下，自製疫苗路仍然崎嶇。

從表面上看，Omicron變種（中譯：奧密克戎）在非洲出現是專家的「預期之內」，因國際社會未能分配充足疫苗到當地，使得病毒繼續傳播和變種。由於西方國家幾乎壟斷了全球大部份疫苗供應，尤其是較高效的mRNA疫苗。撒哈拉以南非洲各國無法獲得充足疫苗，亦負擔不起。目前，非洲地區只有約一成人口接種了一劑疫苗，遠低於北美和歐洲的64% 和 62%。

雖然近期這個情況有所起色，由中國、美國生產的疫苗開始流入非洲，惟如何迅速展開大規模疫苗接種計劃卻成了新的挑戰。約翰內斯堡金山大學病毒學家 Shabir Madhi表示：「非洲還沒有完全解決向低收入國家提供疫苗的問題，但在有疫苗的地方，須努力擴大接種規模。」

作為全球疫苗接種率最低的大洲，南非在非洲算得上是個異數。在區內擁有最先進的基因組測序設施，南非因而成為率先宣布檢測到Omicron變種的國家。該國現時的疫苗接種率，亦較非洲的大多數國家都要好，近四分一人經已完成接種兩劑疫苗。而且，當局仍有逾五個月份量的劑量庫存，唯一問題可能是接種管理速度跟不上，當局為防止疫苗過期亦已推遲原定明年初交付的部份疫苗。

南非總統拉馬福薩（Cyril Ramaphosa）早前表示，其內閣正考慮於特定地點和活動中推行強制接種。不過在執行之前，專家小組將研究一個公平且可持續的方案。他重申：「面對變種病毒，疫苗仍是首要且最重要的工具。」

疫苗到後勤全都缺？

WHO於９月中旬指出，非洲本來今年目標是完成四成的疫苗接種率，但由於COVAX機制下能交付數目減少約1.5億劑，估計非洲今年面臨4.7億的劑量短缺。「出口禁令和疫苗囤積阻礙了非洲的疫苗供應。富裕國家只要一日將 COVAX 排除在市場之外，非洲將無法實現疫苗接種目標。疫苗公平的巨大差距，就不能及時縮小。」WHO非洲區域主任 Matshidiso Moeti 說。

再者，對於一眾非洲國家來說，疫苗接種是個龐大且複雜問題，涉及到後勤、財務以至政治問題。除了未獲分配太多疫苗外，許多非洲國家目前缺乏用於大規模疫苗接種運動的冷藏設施和物流鏈，同時亦缺少診所或合資格的醫護人員來管理疫苗。

不僅如此，許多非洲的人民可能無法負擔前往偏遠疫苗接種中心的車費，或因受害怕失去工作而不願排隊數小時注射疫苗。更何況，非洲面對文化和假新聞的問題，非洲雖然在為幼兒接種脊髓灰質炎等疾病方面有悠久的歷史，惟在成年人口中進行大型接種是「極不尋常」。近期，在加納和埃塞俄比亞進行的研究發現，只有不到一半的醫護人員打算接種疫苗，他們傾向相信疫苗有危險副作用的謠言。

過去兩個月，非洲多國雖然已加快了疫苗接種的步伐，惟據牛津大學數據世界項目（Our World in Data）的數據，截至明年 9 月，富裕國家只兌現了承諾向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國家接種的17億劑疫苗中的 14%。有專家指出，無論疫苗付運有多快，非洲國家仍需要更多協助才有望為大多人接種疫苗。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周一以視像方式出席中非合作論壇第八屆部長級會議開幕式時宣布，為實現非洲聯盟定下明年為六成非洲人口接種新冠疫苗的目標，中國將再向非方提供十億劑疫苗，其中六億劑為無償援助，四億劑以中方企業與有關非洲國家聯合生產等方式提供。

押注自家製疫苗　南非尚欠…

不過，不少公共衛生專家認為要真正緩解當地疫苗短缺問題，非洲本地就要自行生產疫苗。南非作為非洲地區醫療科技、製造業條件較佳的國家，有生物科術公司近期忙於研發複製莫德納（Moderna）的mRNA疫苗。開普敦生物技術公司Afrigen Biologics and Vaccines正嘗試通過複製該藥廠的mRNA疫苗，進入生產非洲首個新冠疫苗的關鍵階段。

在世衛和包括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NIH）在內的國際顧問的協助下，這間公司已成為非洲大陸首個mRNA疫苗培訓和技術轉讓中心，有望解決當地疫苗供應短缺的困局。現在唯一的問題是缺少疫苗配方，莫德納藥廠以知識產權為由拒絕分享其配方，Afrigen只能利用公開資訊和外國顧問的幫助嘗試製造疫苗。

Afrigen董事總經理Petro Terblanche表示，如果莫德納共享信息，公司可以在一年內生產出複製品，否則估計需時三年。她指出：「當我們已進入第三階段，這個討論變得有趣，我們經已準備好為低收入國家生產疫苗，但莫德納卻說你不能繼續。」該公司正在努力開發一種比莫德納便宜、且不需要冷凍儲存的疫苗，這兩方面對於貧窮國家進行廣泛分發都是必不可少的。

另一方面，莫德納於今年10月宣布，將斥資5億美元在非洲建立自己的疫苗工廠每年生產多達5億劑mRNA疫苗。據知，可能的地點包括塞內加爾、盧旺達和南非。然而，Afrigen的科研團隊最希望的是，疫苗技術最終能轉讓給發展中地區的其他製造商，以避免加劇全球疫苗分配不均的情況。

領導相關工作的世衛疫苗研究倡議的協調員Martin Friede表示，Afrigen面臨的挑戰是確保疫苗能夠大規模開發，並且質量始終保持不變。他指出：「這就像說你知道如何製作一個麵包，但現在你要每天製作10萬個麵包的流程。」

Martin Friede強調，面對疫苗分配不公，解決方案是讓非洲國家自己製造疫苗。他表示：「我們的目標是製作盡可能接近莫德納的疫苗。除非莫德納分享他們的所有程序，否則我們無法製作真正的副本，只可能是近似的疫苗。」

世貿組織總幹事伊衞拉（Ngozi Okonjo-Iweala）則指出，達成一項讓較貧窮國家獲得製藥商技術的協議將是困難的。她重申這需要各方的妥協，不僅要同意共享知識產權，還要同意降低對疫苗供應鏈的貿易限制，提高疫苗生產、分銷和合同的透明度。她坦言：「現在這個過程沒有進展，我們仍處於疫情大流行，如果我們現在不能達成共識，那麼我們將錯過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