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砍人案」再現日本人夢魘：地鐵安全問題多年難解

10月31日萬聖節前夕，日本東京地鐵內發生「小丑砍人縱火案」，造成17人受傷。多年以來，日本地鐵及站內襲擊事件反覆上演，最著名的1995年東京沙林毒氣事件，甚至成為作家村上春樹的作品題材，是一代日本人難以擺脫的心理夢魘。而作為全球最擠迫的鐵路系統之一，日本地鐵的安全問題一直未有明確答案。

31日晚八點左右，24歲的嫌犯服部恭太在東京地鐵內持刀襲擊乘客、放火。恐慌的乘客往其他車廂逃散，而車廂門亦一時無法打開，迫使許多乘客從窗戶鑽出。一位40多歲的婦女和她的丈夫事發時正在這輛京王線特快列車上，她對NHK記者描述當時的情景：「車內有一股非常刺鼻的氣味，每個人都在逃命。下車後我們才意識到車着火了，而且煙霧相當濃。」

身穿綠色襯衫、藍紫色的西裝三件套和一件黑色大衣，裝扮成電影《蝙蝠俠》中小丑形象的服部恭太，在警察趕到時正從容地坐在車廂內抽煙。

事實上，僅在不足3個月前，東京地鐵上就發生過類似事件。兇犯自稱「痛恨看到幸福的女性」，8月6日於東京小田急線上隨機砍人，並在車廂內潑灑沙拉油後試圖用打火機引燃未果，造成10人受傷。在此次「小丑砍人」案件中，被控殺人未遂的服部恭太正是受前者啟發，對警方供稱：「我想殺人並獲得死刑，我以為如果我殺了兩個或更多人，我就會被判死刑。」

再近期亦有另一宗地鐵襲擊事件。10月15日，東京上野站站內亦發生持刀傷人案件，兩名男性被砍傷。而在今次「小丑襲擊案」中，服部恭太砍人、縱火，車廂還一度發生爆炸。煙霧、恐慌的氣氛、哭泣和尖叫的聲音，都勾起了一個日本人的集體夢魘──不少在場者對共同社記者表示自己回憶起90年代＊奧姆真理教沙林毒氣襲擊事件。

*注解: 1995年3月20日早上，多名奧姆真理教教徒在東京地鐵的5班列車上，同時施放沙林毒氣，造成14人死亡，超過6,300人受傷。襲擊策劃者奧姆真理教教主麻原彰晃以及9名教徒，共10名被判死刑。日本作家村上春樹翌年撰寫了紀實文學著作《Underground》（《地下鐵事件》）走訪了62名受害者，不少人表示眼睛疼痛，有的更罹患創傷後遺症。

儘管日本社會治安良好，地鐵卻成為一次又一次的施襲場所。1999年9月，一名計劃實施無差別襲擊的男子在山口縣下關站開車撞人後，又下車在站內持刀砍人，造成共5死10傷； 2015年6月，在希望號新幹線上，一名男乘客以汽油自焚自殺，造成一名婦女死亡，另有28人受傷。

在日本，這個擁有世界最發達的地鐵線路的國家之一，僅首都東京就有9條主要線路及2條支線、共179個車站，東京地鐵的年均人流量為全球之最，擠擁的列車車廂已是全球聞名。聚集大量人員的密閉空間內，一旦發生暴力襲擊、縱火等事件，後果不堪設想。因此，潛在的地鐵安全問題也長期困擾着鐵路公司和東京警視廳，卻至今未能找到有效的解決方案。

乘客只能自我保護？

自 2018 財政年度以來，東日本旅客鐵道公司（JR East）、西武鉄道公司均在列車上加裝了安全攝像頭，並可以通過網絡監控主要車站和鐵路沿線的場所。截至今年3月，鐵路公司共設置了1660個安全攝像頭，雖然監控的盲點確實縮小了，但是漏洞顯然存在。

在今年8月小田急線襲擊事件後，國土交通省給出應對措施方案，計劃進一步增加安全攝像頭數量、加強警衛在車內、車站的巡邏，此外則包括對應急情況處理方法的公眾教育，確保乘客知道如何正確使用車內的緊急裝置。

若從源頭截斷，即在入站前對乘客及其隨身行李進行排查，則有望大幅度減少此類案件。在今年東京奧運期間，東日本旅客鐵道公司在首都的新幹線車站和距離比賽場館最近的車站進行行李檢查。可是，長遠看來，在地鐵系統範圍全面落實這類措施的可能性非常小。

日本旅客鐵道公司官員說「在有大量乘客的傳統線路上這是不現實的。」東京地鐵株式會社的年度報告顯示，2020年3月東京地鐵平均日運載人數達756萬。 NHK也引述鐵路運營商指，「進行行李檢查並不實際，我們甚至沒有考慮。 」他說，鑑於檢查行動的間隔時間很短，加上人手短缺，採取這樣的措施有很大的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