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拋棄文化」盛行？　奧地利安樂死合法化掀爭議

奧地利擬於明年1月1日起將安樂死及輔助自殺合法化，允許末期病症患者或長期病重者在主動要求的情況下，並在醫護的協助下結束生命。隨着奧地利成為歐洲第五個將「安樂死」合法化的國家，相關問題再度引起關注，連教宗亦開腔批評歐洲「拋棄文化」盛行，視年老多病的長者如物品般可以棄置。

根據奧地利現行法例禁止輔助自殺（Assisted Suicide），違者可面臨最高五年監禁，惟憲法法庭於去年12月裁定有關禁令侵犯基本權利。因此，當局特別擬定草案，允許患有絕症或長期病重的患者在醫護的協助下結束生命。如果2021年底前沒有新的立法出現，現行禁令也將自動失效，輔助自殺的行為將無法例監管。

據司法部提出的條例草案摘要，成年人若身患絕症或罹患永久性且折磨的衰弱疾病，將可取得協助以結束自己的生命。每宗安樂死的申請需要由兩名醫生負責，他們的職責將包括釐清患者是否有能力獨立作出這項決定，而其中一人必須有紓緩護理（palliative care）的資格。

此外，在進行獲准「安樂死」之前，必須至少有12周的等候期（末期患者的等候期可縮短至兩星期），以確保患者當初選擇這條路並非一時之間的決定。因斯布魯克（Innsbruck）大主教Hermann Glettler表示，此一草案是以「謹慎、負責任」的方式來遵從法院的裁定。他樂見政府有配套計畫來提升紓緩護理的經費，但同時認為安樂死申請人的程序應該要有更多的保障步驟。

歐洲各國做法不一

目前醫學界對「安樂死」並無統一的定義，但仍可在操作層面上分為：主動安樂死（Active Euthanasia），即主動為病人結束生命，亦是奧地利是次擬通過立法的其中一個情況；被動安樂死（Passive Euthanasia），即例如除去病人的維生儀器或讓病人停止服藥等停止療程行為，使其自然死亡；還有輔助自殺（Assisted suicide），即是病人主動要求，並通過諸如服藥方式親自執行結束生命。

若奧地利通過上述新法，該國將成為繼西班牙今年初通過安樂死合法化後，歐洲第五個將安樂死合法化的國家。目前，歐洲其他國家如荷蘭、比利時已將安樂死合法化，英國則在進行相關的討論，預計仍需要一段時間才有望成為法律；但以天主教徒佔多數的國家如愛爾蘭和波蘭等，則仍不放行安樂死。

2002年，荷蘭正式將安樂死合法化，成為全球首個允許安樂死的國家。根據當地法例，執行安樂死必須符合多項條件，包括病人自願要求安樂死並經過充分考慮的，且有關想法是一貫堅持和明確的、病人承受的痛苦是難以忍受的，而且沒有改善的希望、醫生與病人討論過除安樂死以外的可行辦法等。

而且，每次實施安樂死或輔助自殺後，荷蘭當局會調查醫生的做法是否符合法例，違例執行輔助自殺的醫生將被判監3年，違例執行安樂死則會面臨12年監禁。

去年，荷蘭最高法院裁定，即使患者不再表達明確的死亡意願，醫生也可以對患有嚴重癡呆症的患者進行輔助自殺，而無需擔心被起訴。該國還在推動為介乎1至12歲絕症兒童的安樂死合法化。除荷蘭和奧地利外，比利時、盧森堡及西班牙亦是將安樂死合法化的國家。至於輔助自殺，瑞士、德國和阿爾巴尼亞是現時容許（即沒有立法禁止）相關行為的歐洲國家。

與此同時，葡萄牙和意大利亦正進行相關的立法討論。今年3月，葡萄牙最高法院駁回1月議會批准的安樂死合法化法律，稱該法過於不精確。該法案容許處於「極度痛苦和不可逆轉損害」情況下的成年患者獲得輔助自殺合法化，現時該法回到議會進行修正。

意大利方面，當地憲法法院於2019年裁定，幫助處於「無法忍受的痛苦」中的人自殺並不必然犯罪，議會目前正就此進行辯論。今年8月，超過75萬名意大利人聯署要求安樂死合法化，遠超過強制就相關問題進行公投所需的50萬門檻。當地最早可能在明年對該運動進行投票。

另一方面，歐洲許多國家視被動安樂死或輔助自殺為「死亡權」。自 2002 年以來，英國亦允許醫務人員在某些情況下停止挽救生命的治療。2010年開始，在明確表達結束生命的願望後，當地對幫助近親死亡的人的起訴亦有所減少。

教宗批評視老人為「可棄置」

對於歐洲一些國家推動安樂死合法化立法工作和討論的趨勢，教宗方濟各（Pope Francis）早前批評歐洲「拋棄文化」（throwaway culture）盛行，形容這些國家視年老多病的長者如物品般「可以棄置」（Disposable）。在歐洲以外，安樂死在包括加拿大、新西蘭和澳洲在內的國家也是合法的。

在上月一次的西班牙電台訪問中，教宗表示支持安樂死是「當今歐洲文化的悲劇之一」，他直言：「他們認為無用的東西是應該被丟棄的，而長者是個負累故應被棄置。在這種拋棄文化的集體潛意識中，老人、身患絕症和不想要的孩子皆是『可棄置的』。」

誠實，全球不少國家及地區都面臨人口老化所帶來的龐大醫療壓力，這個問題必然會加劇，可是，又有多少國家在資源及配套上能夠讓長者老有所「醫」？可以肯定的是，會有越來越多國家接受安樂死合法化，使用這種方法終結生命的人也會更多，到底這是人權的勝利，抑或淪為「拋棄老弱」的社會文化？這亦值得大眾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