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美洲仙人掌猖獗　恐釀生態災難｜綠色走私・上

仙人掌為多肉植物的一類，仙人掌科植物約有127屬，品種超過1,700，多數生長於沙漠及半沙漠等乾燥少雨環境，主要分布在美洲地區。由於其樣子奇特有趣、易於打理，不少人都愛在家種植仙人掌，較巨型而稀有的品種更是深受園藝界青睞，導致非法採集野生仙人掌的情況趨增，部份珍貴品種更恐面臨瀕危威脅。

今年4月19日，意大利警方將一批800多棵來自智利的仙人掌運回原產地。這批沙漠植物，是去年由意大利生物多樣性協會（Associazione per la Biodiversitá e la sua Conservazione）、世界自然保護聯盟（IUCN）等組織，聯同意大利和智利兩地警方展開的「阿塔卡馬行動」（Operation Atacama）中被查獲的。

2020年2月，意大利警方於中部城市塞尼加利亞（Senigallia）一位收藏家商人家中查獲1,019棵仙人掌，大部分來自智利，當中包括被列為受保護物種的龍爪球屬（Copiapoa）和智利球屬（Eriosyce）等稀有品種。這其中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南美國家至今沒有相關的法例禁止採摘及買賣野生仙人掌。

雖然野生仙人掌科經已悉數列入《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規管，唯相關的走私活動至今依然猖獗，近年社交媒體更掀起一股仙人掌熱，令情況更加惹人關注，加上疫情因素，園藝及種植需求增加，令走私問題更猖獗。

上述行動是意大利警方近30年來破獲的最大宗跨國仙人掌走私活動，也令人注意這些植物的走私市場。協助警方識別偷運的仙人掌、意大利生物多樣性協會的Andrea Cattabriga表示，估計這批仙人掌在黑市價值超過120萬美元（約932萬港元）。

據知這些仙人掌原計劃被運往海關更寬鬆的希臘和羅馬尼亞，繼而轉送到歐洲等地的買家。警方同時發現來自日本公司的收據，顯示當地每個月也有向這位商人購入龐大數量的仙人掌。

過往，意大利警方查獲的仙人掌一般會直接被銷毀，而珍稀品種則送往植物園。然而，是次阿塔卡馬行動的做法卻有別，Andrea Cattabriga表示由於數量之大，加上還有一些瀕危品種，只在智利少數地方出現，有着非常特殊的生存條件，若送往當地植物園無疑於判處「死刑」。因此，專家們堅持將仙人掌送回智利。除了這批被運回智利的仙人掌外，其餘約100棵經已死亡，另有84棵留在米蘭作研究用途。

外貌其特兼用途廣　近年掀「仙人掌熱」

《香港01》訪問了有份參與行動的世界自然保護聯盟仙人掌和多肉植物專家組聯合主席Barbara Goettsch博士，該組織旨在加深對仙人掌及多肉植物的認識，同時在全球範圍推廣保育工作，並進行大量實地的保育行動。在上述的行動中，該組織還承擔了運送仙人掌回智利當中四分三的費用，可謂「出錢又出力」。

她指出，仙人掌在地理範圍而言十分罕有的生物，通常只在小面積的範圍內生長，如墨西哥陡峭的石灰懸崖、秘魯海灘上細小的沙地等。Barbara Goettsch強調：「促使人們對這種植物產生興趣的主要因素在於其獨特性和稀有性，而對專業的收藏家來說，最吸引則是仙人掌的美感和相對稀有性。」

的確，仙人掌用途廣泛，可作觀賞植物、飼料，仙人掌的果實則可以食用。由於其外形獨特、形態多樣化，加上色彩艷麗，一直受到不少收藏家的青睞，野生仙人掌因而成為走私者垂涎的對象，成為一門龐大的非法生意。近年，在眾多植物界網紅KOL的推波助瀾下，於網上大肆宣揚其古怪獨特的外表和無需打理的特點，令其成為新興植物寵兒。而且，在當前的新冠疫情下，人們多了時間留在家中，也令仙人掌盆裁的需求意外大增。

由於仙人掌的耐寒性，且可以在沒有土壤、水源或陽光的情況下，通過郵遞方式長途運輸，有利非法交易。近年，日本有高檔植物商店公然展示來自野生的保育品種出售；世界各地的賣家則主要在 eBay、Instagram、Facebook等網上平台出售；甚至有走私者實地直播偷採仙人掌，供潛在買家即時選購。至於這些仙人掌的買家來自世界各地，傳統上以美國、英國、歐洲和日本為主，近年則多了來自中國、韓國和泰國的買家，加劇走私仙人掌活動。

目前，雖然大多數國家禁止買賣野生仙人掌，國際間也有嚴格的商貿法規和監管制度。但也正因如此，走私者通過非法交易，能輕易藉着這種珍稀物種賺取龐大的利潤，加上世界各地對仙人掌的需求殷切，令走私活動禁之不絕。

不只絕種　恐帶來生態影響…

2015年，Barbara Goettsch的組織曾對所有仙人掌品種進行絕種危機的評估，發現目前已有近200種仙人掌受到非法採集的威脅，當中30%被走私到其他國家。她表示，仙人掌較易受到威脅，主因是個別仙人掌種類只有極少數量。而且，它們的生存早已受到土地變化、棲息地消失等許多其他因素影響。

此外，仙人掌的長壽命說明了其生長很緩慢，她續說：「因此，若從這些稀少而且生長緩慢的物種中偷走成年期的一批，基本上它們長遠的生存機率定必大幅減少。」她認為，這或許會導致仙人掌這種具有生物多樣性且不可替代的物種最終有絕種的可能。

Barbara Goettsch表示：「仙人掌植物在大自然中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為無數動物提供食物、水源以至棲息的地方，基本上是各種棲息地和生態系統中的重要元素之一。」假如部份仙人掌的物種消失，除了可能影響到其所在生態系統的生物多樣性，還會造成個別動物的生存危機。舉例，仙人掌可以為野鹿、林鼠、兔子、火雞、蜥蜴和烏龜等提供食物和水，而其花朵的花蜜則是當地雀鳥和昆蟲蜜蜂的食物，這些動物則反過來幫助仙人掌散播種子。

由此可見，走私仙人掌並非僅是植物學家、植物收藏家以及關注團體的事，其所直接或間接造成對地球的物種多樣性和棲息地的影響確實不容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