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紅獲聘「唱衰」輝瑞疫苗　背後潛藏龐大反疫苗產業

近日，法國和德國兩地多名網紅透露，有自稱來自英國、但疑似具俄羅斯背景的神秘公關公司，以相當優厚的條件向他們招手，邀請他們拍攝「唱衰」輝瑞疫苗的短片，傳播虛構的抹黑疫苗資訊，並在個人社交平台上發布。雖然目前仍未知悉事件背後金主是誰，惟這也意外引起外界對反疫苗產業鏈的關注。

擁有117萬訂閱數量的法國YouTuber格拉塞（Léo Grasset）日前在Twitter發文，指有公關公司透露有神秘客戶提供龐大預算，可以讓他在頻道內發表批評輝瑞疫苗的短片，當中包括要求他訛稱該疫苗的死亡率，幾乎是阿斯利康疫苗的三倍。

該公司又向他強調要裝作是個人親身經歷，要質疑為何歐盟採購該款疫苗，更要強調「這是一種壟斷，對公共衛生構成危害」，還要指出監管機構和主流媒體正在掩飾這些「危險」。

聯絡格拉塞的人自稱叫Anton，他表示其公司有龐大的預算進行這場「資訊活動」，主要針對攻擊輝瑞和阿斯利康等供應歐盟的疫苗。格拉塞曾追問背後金主的身份，但獲對方回覆該客戶「傾向不公開身份」。格拉塞直言：「我們這些各大社交媒體的創作者，正身處於一場類似信息戰之中。我們需要設定很高的職業道德標準，而我認為這只是個開始。」

另一名在Instagram擁有逾8.5萬訂閱量的實習醫生亦透露，曾獲出價2,050歐元（約1.9萬港元）要求拍攝一段長30秒的抹黑短片。此外，法德兩國還有多名具一定影響力的網紅，亦聲稱到同類的工作邀請。

事件傳出後，有英美媒體報道指，涉事公關公司Fazze報稱在倫敦有辦公室，惟並沒有在英國註冊。經追查後發現，該公司實為俄羅斯市場推廣公司AdNow的子公司，公司網站現已關閉。法國衛生部長韋朗（Olivier Veran）表示，有關的抹黑計劃是「可悲、危險、不負責任且不會奏效」，當局正調查俄羅斯政府是否幕後黑手。

規模過億的龐大「產業」

「唱衰」事件固然引起外界關注，但其實早在新冠疫情之前，反疫苗經已形成一個相當成熟的假資訊產業，不少人更從宣傳疫苗懷疑論中賺取了「第一桶金」。《美聯社》近期的一項調查報道，亦揭發了當地反疫苗資訊的產業鏈及其運作，多少能讓我們更清晰了解反疫苗資訊的氾濫和背後所牽涉的龐大利益。

調查報道指，美國網紅Charlene Bollinger和丈夫Ty Bollinger被揭發自去年4月起，開始從事反新冠疫苗的虛假資訊活動，他們會在社交平台推銷「唱衰」疫苗的DVD、書籍及其他產品，當中包括未經刪剪、長逾100小時的影片。他們製作的「疫苗真相」影片系列，售價由199至499美元（約1,545至3,873港元）不等，此外還透過會員計劃，收取每月5美元（約39港元）或每年49美元（約380港元）的費用。

這條反疫苗的產業鏈中，處於上層的人視虛假資訊為賺錢的商品，下層的人卻對假資訊深信不疑，兩者可謂一拍即合。

其實，這對網紅夫婦在疫情之前數年，經已透過販賣反疫苗資訊謀利，疫情只是讓他們看到擴展業務的好時機，據知他們有可能僱用至少27名員工。表面上，他們看似主打另類療法，因為在一般社交平台上，他們主要發布有關生酮飲食、食物營養、防癌的主題內容，但實際上他們會透過Telegram和網站平台等渠道發布疫苗虛假資訊。據了解，這對夫婦或許是前總統特朗普的極右支持者，也有參與年初美國國會大廈的騷亂，不斷宣揚特朗普在去年選舉中「被竊」。

不能漠視的假資訊產業

從這對夫婦的經營情況，多少揭露反疫苗產業鏈涉及龐大資金，相信背後涉及的反疫苗資訊產品的經濟規模達數千萬美元，超過一萬人曾購買這些產品。然而，他們也只不過是一個龐大的反疫苗生態系統的一份子，當中還涉及其他私人公司、非謀利團體、社交平台頻道和網紅等。可想而知，在全球範圍從事這類工作的人及影響必定更廣更大。

專研疫苗政策的加州大學哈斯汀法學院教授Dorit Reiss直言，這是個虛假資訊的產業。她指出，有別於多層級營銷業務透露低層分銷商出售產品，反疫苗行業主要依靠基層社運人士來支撐。她補充說：「他們擁有大量熱情的信徒，可以作為這些錯誤資訊的推銷人員。」

她形容，在這條反疫苗的產業鏈中，處於上層的人視虛假資訊為賺錢的商品，下層的人卻對假資訊深信不疑，兩者可謂一拍即合。

反疫苗只是產業鏈的「冰山一角」？

有公共衛生專家表示，這種虛假信息的傳播，正破壞為全球足夠人口注射疫苗、達致群體免疫的努力。根據近期的一項民意調查顯示，約五分一美國人對接種疫苗有所猶豫。美國外科醫生Vivek Murthy曾表示，網上流傳的有關疫情的錯誤信息和虛假信息，對需要保護並可以接種疫苗的人們構成「明顯的危險」。

關注疫苗使用的組織負責人Erica DeWald表示，許多推鎖反疫苗資訊的人強調，民眾不應信任大型藥商，因為他們從疫苗中謀取暴利，但沒有人知道，這些反疫苗的人也透過傳播假資訊大賺特賺。她認為：「社會上有些人被誤導了，以為他們這樣做是出於內心的好意。」

反疫苗產業鏈固然多少警惕人們對假資訊傳播的注意，還提醒我們反疫苗不過是其中一環。如今，一些反疫苗業內人士經已將眼光放在疫苗護照陰謀論和其他假資訊傳播。這似乎在說明，我們在防範新冠病毒的同時，也要開始避免成為假資訊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