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社會主義兩大成就：教育與醫療
古巴本月中舉行了每五年一次的共產黨大會，89歲的勞爾‧卡斯特羅（Raul Castro）正式卸下古巴共產黨第一書記職務，卡斯特羅兄弟掌政62年終告落幕。這同時意味參與過50年代游擊隊革命的「歷史一代」（historic generation）將完全退出該國的領導層班子。古巴模式在新領導人迪亞斯卡內爾（Miguel Diaz-Canel）下要如何走下去？
在美國強力制裁下的古巴，物質條件可想而知。不過古巴政府在資源稀缺的情況下，用於社會民生項目的預算仍高達五成，卡斯特羅政府的社會主義政策更有着兩項驕人成就——免費醫療和教育。儘管卡斯特羅與哲古華拉（Che Guevara）等人是以槍枝建立政權，但均認同執筆識字同樣重要。哲古華拉曾說：「要建立共產主義，必先創造新的人。整個社會必須成為一所巨型的學校。」
在1959年前，古巴的識字率約為77%，到卡斯特羅執政後遂於1961年推動識字計劃，動員全國逾一百萬師生來當識字教師，走訪小城鎮與鄉郊地區，在短短8個月時間已幾乎完全杜絕國內文盲問題，古巴也自此處於全球識字率最高國家之列。
這除了造就古巴極高的識字率，古巴提供免費教育堪稱是「由搖籃到墳墓」——由小孩學前班到讀博士學位皆學費全免，所有古巴人須至少讀到高中一年級。美國前總統奧巴馬（Barack Obama）也曾如此評價：「你們在教育年輕人上有重大進步，所有古巴小孩都得到基本教育。」
因此，過去數十年，古巴的高等教育成功培育出大量工程師、醫生、科學家、大學教授等高學歷人才。以2017年統計，大約六成古巴學生希望走學術研究路線。
雖然社會主義經濟原則上保障了古巴人人有工開，但古巴的經濟轉型需要更多的技術型人才，正如國家開放旅遊業所需要的餐廳員工、舊建築修復人員等技術性崗位，高學歷工作崗位反而僧多粥少。因此古巴現時致力改變教育結構，希望誘導更多學生投身職業訓練或從事技術性工種。這樣才有望長遠協助國家的經濟轉型。
此外，古巴的醫療體系更被公認是發展中國家的典範，2018年古巴人的人均預期壽命達78歲，為美洲地區數一數二，嬰兒夭折率也跟發達國家相若。雖然受到長年制裁，醫療儀器及醫物短缺，但古巴一直著重培訓醫護人員，並且建立龐大的基層醫療（primary care），每個社區都擁有足夠的社區醫生跟進人民的健康狀況，從而達至未病先防。古巴醫生對病人比例（doctor to patient ratio）優於不少發達國家，2018年比例為1:118。自2000年代，古巴醫生更被輸出全球各地，包括諸多拉美及非洲多國，為古巴帶來巨大的外滙收入，也包括跟委內瑞拉長年「醫生換石油」的合作計劃。
「特殊時期」後困境未解
在美國長期禁運下，卡斯特羅治下的古巴堅持走自己的發展路，在西方自由民主模式如日方中的時代，憑着硬氣維持主權與獨立。在九十年代以前，古巴的生命線實在是由盟友蘇聯的資金來支撐。然而隨着1990年代蘇聯解體，連帶東歐劇變，古巴所獲得的援助也大大減少，店舖貨架變得空空如也，生活日常用品嚴重短缺，一度陷入飢荒，在歷史上被稱為「特殊時期」（The Special Period）。古巴經濟蕭條使人民陷於飢餓與絕望之中，成千上萬的古巴人難抵生活艱苦，冒險偷渡到美國佛羅里達州。
1999年，委內瑞拉強人查韋斯（Hugo Chávez）上台後開始向古巴供應石油，幫助古巴經濟逐漸復甦，結束「特殊時期」。古巴經濟上長年依賴委內瑞拉，然而隨着油價低迷，後者近年同樣自身難保，對古巴的援助越見乏力。美國匹茲堡大學拉美研究經濟學家Carmelo Mesa Lago研究報告指出，兩國經濟合作總值由高峰期2012年160億美元，在五年間大跌一半至2017年80億美元，委內瑞拉對於古巴國內生產總值（GDP）的貢獻也由22%下跌至只剩8%。
90年代的經濟崩潰加上難以依靠委內瑞拉，也迫使古巴不得不思考要進行經濟改革。晚年的卡斯特羅因此亦倣效中國逐步引入一些巿場經濟政策。2006年，卡斯特羅因健康原因把權力移交予弟弟勞爾，勞爾於兩年後正式接任成為古巴實際領導人，也帶領國家逐漸對外開放。勞爾開始推動經濟自由化進程，包括鼓勵外國投資、限制總統權力、削減政府開支及開放小型私營企業等，而且容許國民購買房產、智能手機及使用互聯網。
Carmelo Mesa Lago指：「勞爾由2007至2017年的結構改革，把國家推向巿場化，並嘗試『更新』在全世界都推行失敗的中央計劃模式（central-planning model）。而迪亞斯卡內爾矢志延續前朝政策。」
（節錄）
上文節錄自第262期《香港01》周報（2021年4月26日）《卡斯特羅時代告終 古巴模式的成功與危機》。如欲閱讀全文請按此試閱周報電子刊，瀏覽更多深度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