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選｜從brat到weird：賀錦麗領銜口水戰「吊打」共和黨

今屆美國大選，兩位總統候選人—民主黨的賀錦麗（Kamala Harris，又譯哈里斯）與共和黨的特朗普（Donald Trump，又譯川普）至今的支持度依然旗鼓相當。

從拜登辯論後的民望走低，到賀錦麗上任後的火力全開，其中一個關鍵是民主黨近期不論在社交媒體、口水戰方面均表現出過人之處，相較共和黨似乎優勝得多。

7月，在賀錦麗正式取代拜登（Joe Biden）成為民主黨候選人後，英國流行歌手Charli XCX於社交平台X上發文，稱「賀錦麗是『brat』」（Kamala IS brat）以表支持，旋即獲得廣大brat 粉絲、賀錦麗支持者和年輕網民的響應。

所謂的「brat」，大致是形容「打破精緻、無視傳統，鼓勵年輕世代正視自己有着瑕疵的獨特魅力」，Charli XCX曾這樣描繪說：「如像那個有點邋遢、喜愛玩樂、時而會說蠢話的女孩。她時常想要做自己，但也會崩潰時刻。不過，她會無所畏懼地笑對逆境，還相當坦誠及直言不諱。亦即有點情緒化，會做蠢事。」

有分析指，Charli XCX 對賀錦麗的認可算是個完美「政治炸彈」，這同時是一個大膽的舉動，旨在為這位副總統的公眾形象注入樂趣和相關性。賀錦麗競選團隊面對此一熱度話題，也迅速加入響應，將 X 賬號背景換成了 Charli XCX新專輯《Brat》的封面顏色——熒光綠，並用低分辨率的 Arial 字體寫出「kamala hq（卡米拉總部）」，以模仿這位英國歌手的專輯封面。

圍繞brat「人設」的舉措還有很多，例如曾為嚴肅檢察官的賀錦麗，在一段影片中故作幽默說道：「我媽媽以前有時會教訓我們，她會說， 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怎麼了。你們以為自己剛從椰子樹上掉下來嗎？」賀錦麗在這段演說裏體現出了一種「過於認真的儍氣」，進一步塑造出相關形象。

此外，「熱愛維恩圖（venn diagram，表示數學集合的圖形，常由幾個圓圈交疊組成）」也是賀錦麗的另一個焦點形象，她此前常在公開場合上提到它有助思維。

賀錦麗的支持者於是利用這些種種的素材，如椰子樹的影片、賀錦麗標誌性的大笑、其笨拙舞蹈和Charli XCX的音頻混剪成「魔性」短片，在各大社交媒體上瘋傳，大獲好評。這讓賀錦麗得以爭取十分重要的年輕選民的支持，此前由於拜登年紀太老，令民主黨在18 歲至 34 歲選民中落後特朗普 11 個百分點。

此一對待網絡生態的態度，相較於該黨在2016年對待表情包的態度可謂南轅北轍，當年民主黨人對待百變表情包（meme）青蛙Pepe時，表現抗拒並將它與右翼民族主義聯繫在一起。最終使得這一網上迷因，逐漸從普通人手上轉移至另類右翼主張者中，甚至把Pepe變成白人至上主義者的象徵。故這次該黨的改弦更張，可算是為這場口水戰打下良好的基礎。

困擾民主黨多年：終以「Weird」反擊

憑着「brat」的熱度，賀錦麗得以鞏固了民主黨年輕選民的支持，而副手沃爾茲（Tim Walz）的「weird」則打響了反擊共和黨的「第一炮」。

7月底，沃爾茲在訪問中開始稱特朗普和其競選夥伴：「這些人真是太奇怪了（These guys are just weird）」。此後，「奇怪」成為了民主黨人攻擊特朗普時不斷重複的「彈藥」——不僅沃爾茲本人多次使用，賀錦麗也在持續稱特朗普「老了並且很奇怪」、萬斯（JD Vance）的墮胎政策「很奇怪」。

過去10年，特朗普讓民主黨的競選策略人員感到非常困擾，未有理想的回應方案。希拉里（Hillary Clinton）曾稱他為「危險的特朗普」和種族主義者，而拜登則用沉重而玄奧的詞彙來形容他對美國民主的威脅；但賀錦麗似乎已找到了對付特朗普的最佳方法，就是讓他感到泄氣。

無論是近期的民調數據，還是共和黨的反應，都顯示出「奇怪」攻擊是有效果的。迄今為止，除了在集會上和社交媒體上反擊「他們才奇怪！」之外，特朗普還沒有發出任何能夠反擊「奇怪」的詞彙，而萬斯更坦言：「這簡直就是校園霸凌行為。」

「沒有孩子的養貓女」引公關災難

另一邊廂，共和黨在社交媒體上卻遇到不少阻礙，甚至「出師不利」。首先，萬斯在確認為特朗普副手後不久，被爆出2021年接受採訪時曾評價「這個國家被一群『沒有孩子的養貓女』（childless cat ladies）控制着」，造成大量年輕女性不滿。不少女性在社交媒體平台發布自己與貓的合照，「沒有孩子的養貓女」也因此成為賀錦麗競選梗圖的其中之一。

萬斯的言論不僅激怒了民主黨領導人，還惹來許多公眾人物和一些共和黨評論員的不滿，甚至引發了外界對其公開言論是否可能損害特朗普連任的質疑。而爭論的核心是選擇不生育的美國女性數量創下歷史新高：根據美國人口普查局的數據，到 2022 年，美國 20 歲至 39 歲之間有 2,190 萬名女性沒有生育，達到歷史最低水準。

美國婦女與政治中心（CAWP）主任Debbie Walsh指，萬斯的言論「在很多層面上都令人冒犯，包括那些出於某種原因有意識地選擇不生孩子的女性，還有收養家庭等」；演員Jennifer Aniston和歌手Taylor Swift等名人也加入了批評萬斯的行列。

面對各界的猛烈批評，萬斯其後辯稱，自己並非有意攻擊那些不能生育的人，而是批評民主黨變得「反家庭」。

後來，共和黨才真正展開攻勢，特朗普先在首場電視辯論前夕在其社交媒體Truth Social發帖文，聲稱「在我即將與賀錦麗的辯論中，都不允許站在任何箱子或人工升降機上」、站在箱子上墊高「是作弊形式」、「你就是你，你的身高已經注定了」；接着是萬斯攻擊對手沃爾茲，質疑他的從軍經歷不誠實，「虛構」自己曾前往伊拉克服役，砲轟他是「竊取榮譽的垃圾」。

其中，身高問題或許不容忽視，因它具有一定的潛在意義。從過去的選舉表明，身材較高的候選人往往更容易贏得較多選票。這對身高只有5呎4吋的賀錦麗來說，可能是個重大問題，因即使她穿上高跟鞋，仍然在6呎3吋的特普面前顯得十分矮小。

假消息隨「風」起　引爆新一波口水戰

隨着選舉進入「大直路」，兩黨間的口水戰似乎有所升級。在颶風海倫妮（Helene）和米爾頓（Milton） 接連重創東南部各州後，救災經費引爆兩黨新一輪政治口水戰。

四級颶風海倫妮9月尾重創東南部各州，造成200多人死亡、，逾310萬戶沒有電力供應，有氣象預測服務公司估計，風災造成的經濟損失或高達1,100億美元（約8,551億港元）。而五級颶風米爾頓則10月初亦掀起致命的龍捲風、摧毀房屋，引發暴洪，造成佛羅里達州至少200萬戶居民斷電；有華爾街分析師表示，這百年難得一見的颶風，預計在最壞情況下，經濟損失可能高達逾1750億美元（逾1.36萬億港元）。

特朗普在此期間前赴佐治亞州，發起網上群眾募捐，迅速籌得百萬美元目標；他又大肆攻擊民主黨政府救災不力，如拜登政府對地方需求沒有回應，並指責賀錦麗沒有前往勘災；拜登則反駁特朗普說謊，因美國正副總統為避免影響救災和分散資源，一般不會第一時間前往災區。

不僅如此，特朗普還散布各種救災假消息，如謊稱聯邦緊急事務管理局（FEMA）挪用10億元救災經費援助移民、北卡羅來納州沒有動員直升機參與救災、供每位災民失去房屋的補助款只有750元等。

最離譜的謠言則是出自於共和黨籍佐治亞州聯邦眾議員格林（Marjorie Taylor Greene），她聲稱海倫妮是「人為操控」，說的是民主黨政府組織，包括國家海洋及大氣局。其荒唐的言論，迫使許多黨內議員也不得不和她劃清界線。

共和黨的不實言論，導致FEMA設立專門網站打擊謠言並澄清假消息，局長Deanne Criswell在接受美國廣播公司（ABC）訪問時，指控共和黨人散布假消息非常不妥並強調：「指控FEMA把政治置於救災之上，簡直就是羞辱我們，正是我們受訪公開澄清的原因。」國土安全部部長馬約卡斯（Alejandro Mayorkas）也警告假消息會損害災民權益：「這會讓他們不信任政府，不知道去尋求真正需要的幫助。」

此外，賀錦麗亦公開斥責特朗普說：「這是極為不負責任的行為。」並保證所有災民都會獲得聯邦援助。

誠然，口水戰或許不會影響特朗普的忠實支持者，民主黨的選民亦不至於因此而必然投票給賀錦麗，這從近期的選舉走勢不難看出，特朗普的支持度經已追上、甚至超越賀錦麗。然而，在當前選情依然咬緊的情況，以上的種種或會多少會左右搖擺州的形勢，如共和黨更難在當地吸引新的女性選民、民主黨因風災救援問題而失分等，故亦不可太過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