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女醫生院內遭姦殺：無法無天的性侵案引爆全國示威

印度東北部大城加爾各答（Kolkata）上周五（9日）發生了一宗駭人聽聞的姦殺案，一名31歲實習女醫生在醫院內的會議室慘遭性侵和殺害，警方事後拘捕了33歲的警方義工羅伊（Sanjoy Roy）。事件引爆當地大規模罷工潮，印度逾30萬名基層醫生走上街頭抗議示威，要求司法伸張正義，還有加強醫護的職場安全。

這個備受性暴力問題困擾的南亞大國，為何經過多年的悲劇仍舊無法制止相關的事件不停重演？

9日上午，任職於加爾各答公立醫院RG Kar的實習女醫生（由於印度法律不允許媒體公開強姦受害者的名字，受害者被廣泛稱為Nirbhaya，意思是「無所畏懼」），被發現全身赤裸陳屍於醫院3樓的會議室大廳內，根據驗屍報告指出，她的身上有多處傷痕，眼睛、嘴巴、腹部、私處等部位均有出血現象，頭部也受到猛烈撞擊，死者是遭到性侵殺死。據知，她前一晚和同事晚餐後到會議室休息，相信是其後遭到襲擊。

翌日，警方逮捕犯案的羅伊，他的身分為當地警察局的義工，並被分派到該醫院當駐衛警察，因此可以隨意進出醫院的各個部門。令人憤怒的是，羅伊遭逮後不僅坦承犯案，還絲毫沒有悔意，且不痛不癢地直呼「如果你們想要的話，可以絞死我」，其跋扈態度掀起當地民眾的怒火。

事發後，全印多達30萬名醫生展開罷工行動，罷工最初在加爾各答展開，其後擴散到包括首都新德里、人口最多的北方邦首府勒克瑙和西部旅遊勝地果阿邦在內的全國多個地區，導致多個城市的醫療服務被迫中斷。他們要求當局盡快審理此案，還給受害者一個公道，同時在街頭高舉「醫生不是沙包」的抗議標語牌，呼籲政府重視醫療暴力事件，尤其是他們在病人失救後時常遭到病人家屬的攻擊。

「醫院一直是我們的第一個家；我們只是回家休息。我們從來沒有想在這裏會這麼不安全。現在，在這件事件之後，我們感到害怕。」有參與示威的初級女醫生表示：「這件事讓我徹底震驚了。但我們從未想過事情會發展到醫生在醫院裡被強姦和謀殺的地步。」

她補充，她所在的醫院沒有專門為女醫生提供的休息室和單獨的洗手間。即使在她慣常的休息房間內，她也感到不安全，她曾經在休息期間被病人家屬觸摸身體弄醒，被要求治療其病患家人。

加爾各答官員NS Nigam向《路透社》表示：「本週二（13日），加爾各答幾乎所有政府經營的醫學院醫院的緊急服務都暫停」，並補充說政府正在評估對衛生服務的影響。

日前，加爾各答高等法院下令將這起事件的刑事調查移交給聯邦機構中央調查局，表明當局正在將此案視為國家優先事項。此外，印度醫學教育監管機構國家醫療委員會亦已向所有醫療機構發出通知，要求在敏感區域安裝閉路電視攝像鏡頭，並配備足夠的保安人員。

1973年女護被強姦勒頸成植物人最轟動

最令人震驚的一次是1973年尚鮑格（Aruna Shanbaug）的案件，她是孟買一家著名醫院的護士，遭一名病房服務員強姦並勒頸後，便一直處於植物人狀態長達42年之久，最終於2015年去世。去年5月，喀拉拉邦的23 歲女實習醫生達斯（Vandana Das）被一名醉酒病人用手術剪刀刺傷身亡。

當地許多人歸咎於在人滿為患、出入不受限制的印度政府醫院內，醫生除了經常面臨病人家屬在病人死亡後的憤怒宣洩，或要求立即接受治療外，也時常被陌生人、閒雜人等騷擾甚至性侵。有當地資深醫生坦言：「我的兩個女兒都是年輕的醫生，她們告訴我，現時某些醫院校園裏充斥着反社會分子和醉漢閒人。」

現時，印度醫生中女性佔近30%，護理人員中女性佔80%；但她們也比男同事更脆弱，主要是因為該國缺乏嚴格的聯邦法律來保護醫護人員。據印度醫生組織印度醫學協會（IMA）主席 RV Asokan指出，雖然 有25 個州制定了一些法律來防止針對他們的暴力行為，但定罪「幾乎不存在」。 他說：「醫院裏幾乎沒有安全保障，原因之一是沒有人認為醫院是衝突地區。」

上週加爾各答醫院發生的事件，進一步揭露了印度許多國營醫療機構面臨的令人震驚的安全風險。

問題長年無解　2022年每小時3.75宗強姦

當然，今次事件所反映的仍舊是印度根深柢固問題的性暴力事件。據官方數據顯示，2022年針對女性的犯罪數量增加 4%，其中超過20%涉及強姦和攻擊。

今年4月，7名男子被指控在印度東部賈坎德邦的杜姆卡縣對一名西班牙女遊客實施殘酷的輪姦。受害者是一名28歲的網紅，數年來一直和她64歲的丈夫一起騎摩托車環游世界。而就在這宗可怕事件發生之前的周末，在印度北方邦的哈特拉斯縣，一名17歲少女在參加完一場婚禮後回家的路上被兩名男子輪姦。

低種姓、專業人士　印度女性無可幸免的悲劇?

今年以來的連串事件，加上是次非低種姓、專業人士遭到性侵和殺害，無疑大大震驚了印度社會，並再次將婦女安全問題推向人們的關注焦點。事實上，印度幾乎每天都有關於殘暴強姦事件的報導，而且近年來駭人聽聞的性侵事件數量也有所增加。

據印度國家犯罪記錄局（NCRB）的數據顯示，2022年印度平均每天報告的強姦案數量將近90宗，即每小時3.75宗。但有意見認為，實際數字可能要高得多，因為在許多情況下，受害人由於擔心報復、普遍存在的恥辱感，以及對警方調查缺乏信心而選擇不去報案。另一方面，有印度法律界人士指出，由於此類案件在當地刑事司法機構常年大量積壓，最終的定罪率很低，也使得相關的問題十分猖獗。

撇除上述種種，有分析認為在印度實行數百年的種姓制度中處於最底層的女性（也被稱作達利特人）特別容易遭受性暴力和其他攻擊。來自高種姓階層的男性經常使用性暴力作為武器，以強化壓制性的性別和種姓等級制度。

儘管自2012年新德里巴士輪姦案後，印度加重性侵刑責，包括性侵重犯者可被判死刑，惟至今似乎仍未收到明顯的阻嚇作用，印度的強姦案入罪率一直維持在低水平，而且可能需花上6、7年時間才成功定罪。2018年，當地的性侵案入罪率僅27.2%。過去幾些年來，連同強姦在內等嚴重性侵罪行依然節節上升，反映了印度性罪行之猖獗，絲毫無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