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大選】馬克龍有哲學家唔做要做總統 誓以「龍粉」顛覆政治

撰文:陳奕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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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哲學很離地?但他是Banker,可以很市儈。經濟部長很精英?但他不靠選舉機器,自己由0打拼。減公司稅很右派?但他也減窮人稅,社會政策更是靠左。
法國新總統馬克龍(Emmanuel Macron)就是這樣一位,難以為他下定義。

馬克龍在2014至2016年任經濟部部長,相當於法國財爺。(梁鵬威/路透社)

香港的前財爺曾俊華吸引了很多「薯粉」,甚至自發幫他拉票;法國的前財長馬克龍一樣有「龍粉」,穿州過省爭取支持。

皮埃爾(Violaine Pierre)今年27歲,上屆大選她支持社會黨奧朗德(Francois Hollande),不過五年過去只有無盡失望。不但如此,皮埃爾眼見國民陣線在地方選舉取得佳績,心感不妙,憂心排外和極端右翼漸成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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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她看見馬克龍出來競選時,皮埃爾連同好友主動上前,提出要為對方助選。他們打算走訪法國各地,呼籲支持馬克龍,不要投給國民陣線的馬林勒龐(Marine Le Pen)。有人義拳相助,馬克龍當然樂意,更加買了一輛小型貨車給他們。一個名為「前進!巡遊」的計劃就這樣展開了。

人不多,迴響不大,但「馬克龍粉」仍然熱衷遊走,非常熱血。(En Marche ! Le Tour)

  支持者自發拉票 周遊數千公里

自今年二月開始,皮埃爾、帕爾多(Rachel-Flore Pardo)他們走訪55個城市,路程長達5000公里,到處叫人支持馬克龍,而且拿張紙寫句話,影幅相幫忙宣傳。乍看不知,還以為是熱心的教徒在傳福音。

我不當馬克龍是救世主,但他能在全國號召20萬人,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接觸政治。沒錯,他是自由派,但全球化不一定會帶來經濟不公。
「龍粉」皮埃爾

雖然「前進!巡遊」規模小,沒有引發什麼迴響,但他們卻一直默默走訪。連馬克龍的「前進!」Twitter也發佈短片,介紹他們的「傳福音」活動。

政治素人是馬克龍的主打對象,他認為社會黨和共和黨都已經不合時宜,過於陳腐僵化。他呼籲支持者上網報名,經挑選後會舉薦政治新臉孔參加六月的國民議會大選,只要贏得過半議席,馬克龍即可決定總理任命,落實政綱。結果「一呼萬應」,多達1.5萬人登記要為「前進!」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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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龍不時「落區」拉票,也會配合民眾一齊自拍合照。(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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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人摸不着頭腦的是,馬克龍不是「大左膠」梅朗雄(Jean Luc Melenchon),沒有慷慨激昂的烏托邦理念。馬克龍可是前經濟部部長,甚至做過幾年iBanker,是既得利益者中的既得利益者,一身高高在上的精英味甚濃。他說要顛覆政治,怎麼可能有人Bu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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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第三大學的達克里亞(Jamil Dakhlia)回答我們,馬克龍成功之道在於摒棄了傳統的左派、右派之爭,法國人非常受落。達克里亞教授向來研究政治人物的形象,政治與傳媒的關係,他在電郵跟我們分享說,他部份學生也很喜歡馬克龍,年紀輕輕有活力,儘管論魅力始終不及梅朗雄。

馬克龍摒棄傳統左、右之爭,成功塑造到自己是一名真正的變革者。
法國教授達克里亞

各地政壇都有人愛以中間派自居,說穿了還是受意識形態主導,充滿立場之爭。但馬克龍卻是另一種人,或多或少因為以前所唸的哲學,令他現在不從左亦拒靠右。

馬克龍以「Ensemble」為競選口號,有團結一致的意思。(路透社)

  馬克龍特立獨行 不為政黨妥協

大學本科之後,馬克龍在研究院唸哲學,專攻黑格爾的法哲學。但真正影響馬克龍一生的是其「課外活動」——替利科(Paul Ricoeur)校對文稿。利科是法國最享負盛名的詮釋學家,那時正要出版著作《記憶、歷史、遺忘》。馬克龍後來接受訪問或推出競選專書《革命》,都一再強調遇上利科的往事。

那時二十出頭的馬克龍遇上八旬大師,起初不懂欣賞利科那本書,但每天斟酌字句,他發現獲益良多。從利科身上,他不但學會了站在巨人上思考,也見識了如何來回理論與現實之間,將知識應用在真實世界。

只不過審訂工作完成之後,馬克龍不想留在哲思世界,希望投身社會甚至踏足政治,所以才沒有研究哲學下去,反而入了國家行政學院(ENA),鋪路從政。雖然一度加入社會黨,但他2010年接受母校訪問時坦言不想為了政黨而妥協個人立場,那種特立獨行、不接受傳統政黨政治的傾向早已可見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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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龍經常與妻子特羅尼厄(Brigitte Trogneux)四出宣傳,更明言當選之後太太會有其位置。(路透社)

這個人可以埋首象牙塔,但又可以跑進投資銀行;安享經濟部長的位置,但又勇於裸辭組黨,由零打拼。你看他的競選政綱,打算將公司稅由百份之33減至25,看似很右,但與此同時主張為低收入人士寬免稅項,花150億歐元協助民眾找工作,其實又左。對馬克龍來說,標籤無意義,看似矛盾的事情其實也可以融會貫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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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抗消極氣氛 希望政治擄民心

所以他不談左或右,從政或做總統根本不必自限於某一流派,甚至連中間派的標籤,馬克龍也不想要。他只打一張牌:希望。在專書《革命》中的第一頁、第一句他道:「面對世界現實,我們會重燃希望。」

達克里亞教授向我們說:「馬克龍是少有的候選人堅持對法國未來充滿信心。」

馬克龍熱情洋溢甚或可以感染他人,所以他成功。 批評馬克龍的人形容他如宗教導師,好比電視傳教士。
達克里亞教授
馬克龍與馬林勒龐擠身次輪投票,民望一直大幅領先對方20個百份點。(路透社)

馬克龍不只對法國有信心,甚至當前人人都看不見歐盟出路,他仍然反對脫歐,力主從內改革。還在競選時,馬克龍已經與比利時和盧森堡的首相吃飯,3名70後交換電話號碼,不時討論歐盟可以如何改革。他又到了德國柏林與外長和哲學家哈伯馬斯(Jurgen Habermas)會面,商討歐洲的未來。

達克里亞教授說,社會黨和共和黨都強差人意,此時馬克龍向法國人展示出革新的希望,此兩大原因令他成功。

我們不想面對現實。我們投訴,發怨言⋯⋯我們必須行動,解救之道在我們。
馬克龍:《革命》
有的從政者強調恐懼與憤怒,有的卻推銷希望政治,例如2008年美國的奧巴馬和今年法國的馬克龍。(路透社)

(綜合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