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首選戰．博評】操縱選舉的「白色恐怖」，無論真假都恐成真

隨著特首選戰轉入最後直路，繼中聯辦涉嫌操控選委提名之外，最新消息乃有關方面企圖監控選委投票，方法包括要求選委為選票拍照、以至核對選票上指紋等等，好使箇中暗票變為「明票」。
姑勿論真偽如何，類似說法都將形成「白色恐怖」，造成選委投票有所忌諱的客觀效果，大大影響到特首選舉的公平公正。

正如前文《林鄭必勝？薯片必敗？數，是這樣計的……》所指，疑似「真命天子」林鄭月娥即使擁有580張提名明票，但相關票數並不十拿九穩；甚至乎，假設她真箇「扣票」，一早手握超過601份有效提名表格，但到了選舉階段，相信仍會存在一定「走票」空間，因為當中好些提名，都是響應強力催票而不情不願地簽名遞交的。也就是說，580這個數字可以理解為「虛」的。所以，直接扣除「民主300+」的325票、以及另投他人的38位建制選委來計算，在1194名選委中所餘的831人，只要有230人拒投林鄭月娥，她便無法當選成為特首了。

有見及此，讓選舉階段的暗票變為「明票」，無疑有利有關方面擴大監控與問責。

事實上，在提名明票階段收穫的580票，豈非明票制度下相當不俗的成功證明嗎？推而廣之，將選舉由暗轉「明」，便至少可望箍住原先已經響應催票的580票，將提名明票全額過戶至選舉「明票」。畢竟，所涉選委既願在提名明票階段支持林鄭，如無特別意外（例如「真命天子」忽然有變），又哪有在選舉「明票」時改投他人之理？進一步言，如果「扣票」說法屬實，相關選票亦可透過由暗轉「明」的操作，全額在選舉時塞進林鄭口袋。根據坊間理解，好些傳統建制票倉都屬「扣票」之列，這包括港九區議會、工聯會、及其他友好等，數量至少達到數十票；倘再加上提名明票的580票，則林鄭月娥肯定能夠獲得超過601票順利當選。

以上，就是將選舉暗票轉為「明票」的致勝效果；一旦成真的話，所謂欽點林鄭月娥的操縱工作，肯定變得十拿九穩。

問題是，有關方面有否類似打算？而且，有關方面能否實現類似計劃？

答案，雖然很可能是「不為也」兼「不能也」，始終香港的選舉監管一直得到國際肯定，法律上早有完善規定防範操縱選舉，選管會亦三番四次闢謠指將確保選舉公平公正，更何況，中央一直強調堅持「一國兩制」原則，實不虞明目張膽地違法操縱選舉；然而，在如斯「白色恐怖」陰霾之下，儘管操縱說法可能純屬謠言，但仍難完全排除選委們會使謠言「自我實現」。

的確，有謂「不怕一萬、最怕萬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正是「白色恐怖」的威力所在。背叛林鄭（及其背書單位），當然要承受相當政治後果了；而支持林鄭的話，卻又無甚成本可言－－然則，選委們為何要冒上不必要的風險呢？

這跟哲學家帕斯卡（Pascal）對上帝的「賭徒證明」推論一致：如果上帝存在，我信上帝，那麼我固然可上天堂；如果上帝不存在，我卻信上帝，我到底無大代價；如果上帝不存在，而我不信上帝，則同樣沒有甚麼代價；可是，如果上帝存在，我卻不信上帝，那麼便不能上天堂了。總括而言，比較之下，我又為何不信呢？信的話，都是有利而無害；不信的話，如上帝確實存在，那麼損失實在太大了！帕斯卡說，這是一個理性的人的合理想法；同一想法，絕對適用於今日選委情況。利害衡量之下，為何不信呢？

再者，上帝（如有）固然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而坊間對中國共產黨的理解，恐怕也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例如，只要一聲令下，選委們都會自動埋位，自動奉上提名票。更如，只要一聲令下，某人便會從世界任何角落自動消失，自動成為階下囚、或家裡囚。於此基礎上，在選舉時，要求選委拍下選票證實沒有叛變，繼而突破選管會的金睛火眼、重重監控，甚至乾脆下令選管會配合隻眼開、隻眼閉，又有何難？到選舉後，將選票運到內地檢驗，或者直接派人逐一檢驗選票指紋，不管有否港方合作，又有何難？正如許多港產片裡，動輒將黑社會描繪為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可以隻手遮天、戰無不勝；中國共產黨在不少港人心中，其實都有電影般的神威異能，同樣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有人或者會想：除了上面兩個辦法，中共要想知道選委如何投票，難道就無其他辦法了嗎？

說到底，對於「白色恐怖」，或許純粹是「信與不信」的問題。有關方面會否及能否操縱特首選舉，或更根本地疑似欽點者是否確實存在？有人會答「反正我信了」，有人會答「反正我不信」。至於，港府及選管會會否及能否做好把關工作，確保選舉公平公正？無論當局如何解釋，答案也是「信與不信」，就似世人對上帝的爭議一般。

不過，只能夠說，帕斯卡的賭徒理論，無疑具有一定道理。事實上，在林鄭月娥的230人「走票空間」之中，選擇「反正我信了」者每多一個，她的走票數目就將減少一張，相對地，她的當選機會就會增加一點。無論真假，這就是「白色恐怖」所能達到的客觀效果，這亦是「白色恐怖」的真正恐怖之處。雖云「謠言止於智者」，惟於此「後真相年代」，難道「白色恐怖」會沒有市場嗎？

（文章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