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O疑證特朗普吃了「無效藥」　新冠肺炎療法前路何往？

10月15日，世界衛生組織（WHO）發佈世界上最大的新冠肺炎治療藥物隨機對照試驗的中期結果。結果顯示，包括瑞德西韋（Remdesivir）和羥氯喹（Ｈydroxychloroquine）在內的四種測試藥物對治療新冠肺炎「效果甚微或沒有效果」。

在美國總統本月初感染新冠肺炎後迅速康復，全世界希望專家們能儘快確認新冠肺炎的有效治療方法。然而，世衛組織的結果卻打消這種熱情。

最有前途的藥物「沒有效果」?

世衛組織的「團結試驗」（Solidarity Trials）是在六個月前疫情爆發時開始的，其目的是為了弄清是否有任何藥物或藥物組合可以治療這種致命病毒的感染。為此，研究人員設立一項大規模的隨機對照試驗：將來自30個國家的11266名住院確診者隨機分為對照組和試驗組，並比較接受藥物治療的患者與未接受藥物治療的患者的情況。

根據世界組織的說法，中期結果提供了「確鑿的證據」表明所有被測試的藥物——即瑞德西韋、羥氯喹、洛平那韋／利托那韋組合（Lopinavir/ Ritonavir）和干擾素（Interferon regimens）——「似乎對住院患者的28天死亡率或院內病程效果甚微或沒有效果」。

這些藥物是世界上尋找新冠肺炎治療方法的主要希望之一，但「團結」試驗的結果表明不能顯著降低服用這些藥物的患者的死亡率、協助呼吸的需求或住院的時間。

儘管如此，值得注意的是，世衛組織專家雖然表示「實事求是地報告了我們所發現的」並補充道，「我們相信結果是非常穩健的」，但該報告尚未得到獨立驗證。

該實驗的結果只作為預印本上傳到未經同行評審的研究發表網站medRxiv，其可靠性最後還得通過同行評審。

各地專家的反擊

雖然該報告有待進一步調查，但其負面結果已經引起全世界的關注，特別是它涉及到瑞德西韋，也就是特朗普總統生病時用過的藥物之一，通常被視為最有希望的新冠肺炎治療藥物。瑞德西韋已經在大約50個國家獲得了作為新冠肺炎治療藥物的監管批准。

生產瑞德西韋的公司吉利德科技（Gilead Sciences）公司建議，世衛組織的研究值得警惕。他們向路透社指出，世衛組織的結果與之前的嚴格試驗不一致：「新出現的數據似乎與發表在同行評審期刊上的多項隨機對照研究的更有力證據不一致，這些研究驗證了Veklury（瑞德西韋）的臨床益處。」

另一項由美國國家過敏及傳染性疾病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f Allergy and Infectious Diseases，簡稱NIAID) 的研究人員領導的試驗顯示，雖然瑞德西韋對死亡率沒有影響，但相比安慰劑它確實縮短了病人的康復時間，表明該藥物在克服新冠肺炎感染上確有一些好處。

隨着流感季節的到來，病床佔用率將成為越來越嚴重的問題，瑞德西韋可以幫助患者更快康復的這種概念使它受到世界各地醫生的歡迎，其中許多人都出來為它辯護。

內布拉斯加大學內科教授和瑞德西韋的早期使用者卡利爾博士（Andre Kalil），被《時代》雜誌援引，列出許多世衛組織「團結試驗」設計上的局限：「沒有數據監測，沒有安慰劑，沒有雙盲，沒有感染的診斷確認，治療開始前沒有記下症狀持續時間（...）。研究設計質量差，都不能通過大樣本量來解決，無論樣本量有多大。」

世衛組織試驗的主要批評之一是其數據缺乏精確性：由於研究分佈在不同的國家和醫院，因此不清楚每個案例中的患者是如何被選擇參加的。

研究結果沒有明確說明住院患者的病程有多長，為什麼住院，以及他們是否有額外的健康狀況，可能使他們更容易受到嚴重的影響。況且其他研究表明，像瑞德西韋這樣的藥物在感染早期最有效，在試驗中將最近生病的患者與更晚期的病例不進行分組可能會混淆其效果。

另一個擔憂是，世衛組織的研究，在那些需要氧氣的患者中，沒有告知人們患者需要多少額外氧氣。而其他研究也表明，新冠肺炎藥物可能為那些需要較少氧氣的患者提供更大的好處。

此外，在世衛組織的研究中，患者都知道他們正在接受藥物：儘管「使用安慰劑」作對照是評估藥物的首選科學標準，研究卻沒有這樣做。相較之下，NIAID的研究將人們隨機分配到瑞德西韋組或安慰劑組，而醫生和患者都不知道病人接受的是哪種（即所謂的「雙盲」）。

儘管有這些批評，但世衛組織的專家還是堅持自己的結果。他們說，試驗的規模使其更有份量，因為它可以克服不能產生強有力的證據的小型試驗的局限性。

未來還有希望嗎？

世衛組織的結果被廣泛報道為壞消息，打擊我們對早日獲得新冠治療方法的希望。但其實此結果可能並不如報道般與過去的研究那樣互相矛盾，雖然被測試的藥物有可能真的對降低死亡率無效——其他研究早證明過這一點——然這些藥也許對處於感染特定階段的患者仍有幫助。

「團結」研究」只是表明，專家們仍然不能確定什麼治療肯定有效的。雖然世衛組織在研究方面可能會探索其他治療方法，但在臨床應用層面，醫生們卻不太可能因為這項研究突然放棄使用瑞德西韋或其他相關藥物，尤其是在沒有更好的替代品情況下。

什麼藥物能有效地治療新冠肺炎是眾多全球科學實驗都想解答的問題。根據世衛組織，有一種治療方法，即皮質類固醇（corticosteroids），已經被證明對重度和危重的患者有效，但其他治療方法都還需進一步進行研究。而且無論哪種方法，都不能保證患者能因而康復。

正如科學家們自年初以來反覆強調的那樣，我們對這個新型病毒仍然所知甚少，大家都不得不等待進一步的試驗：世衛組織的「團結試驗」，目前正在考慮測試其他治療方法，包括較新的抗病毒藥物、免疫調節因子（immunomodulators）和抗新冠肺炎單克隆抗體（anti-SARS COV-2 monoclonal antibodies）。

專家們將會繼續使用瑞德西韋等治療方法，還是會將重點轉向這些新的治療方法，將取決於正在進行的研究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