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營院舍保健員老齡化年逾71歲 疫下人手不足「兩條線」照返工
第五波疫情之下,60歲或以上長者佔死亡個案逾九成半,其中安老院舍和殘疾院舍院友佔死亡個案逾5成,站在最前線員工不但面對集體染疫風險,還要面對生離死別之痛。有瑜伽女教練因疫情轉職私營院舍保健員,第五波疫情致約100名長者全體染疫,20多名員工先後中招,她仍在「陽性」居家隔離期間,因人手不足「兩條線」孤身上陣,親眼見證長者在其懷中逝世,「量血壓量都唔到,救護車又未嚟到,畀氧氣都唔得,好似地獄咁大家好絕望,唔知邊個救我哋。」有非政府組織調查發現私營安老院舍逾15%員工年逾60歲以上,最老超過71歲,只能安排較輕量工作,「打支針都手震腳震」,促請政府增撥資源吸引年輕人入行。
私營院舍60歲以上員工佔15.2% 最老71歲以上
明愛荔枝角職工中心,今年8至9月訪問105名現職深水埗區私營安老院舍的前線員工,全部任職保健員或護理員,佔比最大年齡層為51至60歲,約有42.9%,60歲以上員工則佔15.2%,最年老的4名受訪者年逾71歲或以上,有66.7%受訪員工每天工作時數為12小時,其次為11小時(21%)。
調查發現,第五波疫情來襲期間,排除沒有回答的受訪者,有50.6%受訪員工指院舍人手不足,最嚴重情況一名員工照顧50名長者;39%指疫情高峰期不能返家只能留在院舍,而連續工作的中位數為14天,有受訪者最長連續工作40天仍未有放假休息,甚至有28.6受訪者確診新冠肺炎後仍要照顧長者,突顯第五波疫情之下私人安老院舍人手不足的窘境。
48歲的阿詩擁有6年瑜伽教練資格,因疫情停班沒有學員,曾是聖約翰救傷隊成員的她去年考取保健員資格,轉而任職私人安老院舍保健員,負責為院友洗腎、打針、餵藥、量血壓等健康監測工作,每天工作11小時,至今年2月起第五波疫情開始,全院約100名院友集體染疫,她亦告率先中招居家隔離,直至第5日仍然陽性的狀況,獲老闆致電告知「院舍員工中晒無人返工」,結果她快測「兩條線」孤身上陣,與老闆輪流照顧確診陽性的長者。
親睹院友趕不及救治在院舍離世 保健員:好絕望好徬徨
她慨嘆,由政府發現院舍人手不足問題,再提出額外津貼及替工減輕院舍壓力時,已經是瀕臨爆煲時期,她試過每日工作12至13小時,連續工作10多日才有一日獲替工頂上,「 返8、9點,到9點、10點先放工,連返十幾日,又有同事離職,十幾日先搵到替工,唔知下個放假幾時放得到。」而物資及人手嚴重缺乏,她親眼目睹院友在院舍內離世,「100個院友當中,有10幾個返唔到嚟離世,試過見住院友喺院舍離開,同佢量血壓量唔到,救護車又未嚟到,畀氧氣都唔得,好似地獄咁大家好絕望,唔知邊個救我哋,好絕望好徬徨。」
她又稱,由於院舍人手老年化,最老保健員年逾70歲,「(社署)話就要有足夠人手,但只係個虛位嚟,佢哋只能配藥,打針都手震腳震…望落去都唔知佢係院友定係員工。」工時長身體疲累,無法在工餘時間運動,加劇身體勞損令她決心辭職,獲老闆挽留至下一任保健員上任,才正式離開院舍。
(社署)話就要有足夠人手,但只係個虛位嚟,佢哋(年老保健員)只能配藥,打針都手震腳震…望落去都唔知佢係院友定係員工。
機構促請政府制訂長遠政策吸引新人入行
25歲的阿雪屬行內鮮見的最年輕保健員,她入行兩年半,直指部分保健員年紀高達70至80歲,已跟不上每日工作11小時以上的強度,疫情期間不斷增加工作時數,甚至有員工染疫後未康復自願上班照顧染疫長者,仍阻不了院友在院舍內離世,「疫情時段返13個鐘,有14日無放過假,個天好黑,睇唔到希望。」她說至中途想到離世院友一度哽咽。雖然面對很多生離死別,但她相信安老行業有前景,加上能幫忙老人家,決意留下發展,她促請政府盡早解決院舍人手不足問題,提升合理待遇以吸引本地人加入,而非一直尋求外勞加入巿場。
明愛註冊社工黃小慧表示,七萬多名需要入住安老院舍的長者當中,有半數宿位由私營院舍提供,前線工作的員工提供重要照顧角色,但不被重視,人工低工時長,心理壓力巨大,疫情期間她們願意留守院舍,不想長者冇人照料,讓基層醫療服務不致拖垮,然而私營院舍前線護理職系的薪酬待遇、人手比例、工作時數及環境遠遠追不上津助院舍或政府院舍,建議政府制訂院舍工作的標準工時、為私營院舍提供輔助工具、為院舍護理員提供減壓或紓緩勞損活動小組、持續提供抗疫津貼至疫情完結,長遠制定政策以吸引新人入行。
疫情時段返13個鐘,有14日無放過假,個天好黑,睇唔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