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下大學畢業 傳理生嘆實習如白過 政政系畢業生願到大灣區發展
你還記得當日的大學生活嗎?上莊、住hall、去exchange、做兼職……這些青蔥歲月往往最可貴,日子總是令人回味。大學生活,本來就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但對於今年畢業的大學生而言,四年的大學生涯偏偏碰上了社運、疫情,能夠回到校園與老師同儕相處的時光,少之又少。這群初生之犢,遇上時代巨變,有人選擇繼續一往無前、也有人為前途感到躊躇無助,在十字路口徘徊。近日,MWYO青年辦公室訪問了幾位應屆大學畢業生,了解他們在疫情下的掙扎。
撰文:MWYO青年辦公室傳訊經理黃清兒
時光倒流至2019年底,反修例事件引發的衝突蔓延至各大學校園,Johnson當時是大學新聞及傳播系二年級生,他憶述當日隨着衝突越演越烈,不少大學都陸續宣布停課,「有一段時間比較激烈的,學校就宣布暫停面授(課堂),那是老師和同學第一次接觸網課。」踏入2020年,社會上的爭拗稍微平息,但隨之而來,卻是新冠疫情肆虐香港,自此之後,Johnson的大學生活,便在面授和網課之間徘徊。「起初都幾唔習慣,很多老師頭幾堂都好混亂,例如點樣召開meeting、點樣share screen都花咗好多時間。」
上網課氣氛尷尬 同學抗拒「開咪」 學習效能下降
Johnson形容,上網課的氣氛尷尬,同學們對「開咪、開cam」都感到抗拒,只有老師在自說自話。「隔住個mon」上課,亦令同學容易分心、失去學習動力,「網課會令到我呢啲自律冇咁好嘅人,成日喺屋企『hea』,初期我遇到有啲唔想上嘅堂,我就直接擺部電腦喺床頭,然後攤喺張床聽,好似睇緊YouTube咁。」
同樣修讀傳理系的Anson也是應屆大學畢業生,她坦言,自疫情爆發以來,實體校園生活一直處於停滯狀態,網課模式對一些講求師生互動、理論實踐的課堂,影響就更大。「例如有啲堂係要學拍微電影,我係做拍攝嗰個角色,但係我完全掂唔到部相機,好多嘢都變成紙上談兵!」
疫情爆發初期,不同國家都實施嚴厲的邊境管制措施,各國的「封城令」亦導致本地學生未能一如以往到海外交流,這是疫情下不少大學生的遺憾。Anson感慨說有不少心願未能實現,「去年4月本身會去日本exchange(交換生),但係因為疫情所以取消,自己覺得好可惜,同埋有好多學分上面都搞亂晒,有啲學分調唔到返嚟,所以要延遲一個學期先可以畢業。」
疫情下的幸運兒 於美國上Zoom同學表現踴躍
修讀社會科學院的Sammi不諱言,自己是疫情下比較幸運的應屆大學畢業生,「2020年1月中,香港爆疫前一星期,我就飛咗去美國exchange,當時因為美國都仲未爆(疫情),我都好開心咁樣玩咗大概三個月。」
其後,疫情席捲全球,Sammi決定按照原定計劃,留在美國繼續學業,就這樣,Sammi在美國經歷第一次網課。「第一次試Zoom,我覺得都頗有趣,因為喺外國讀書同香港唔同,外國嘅學生好踴躍發問,就算喺Zoom,佢哋都會好主動舉手,然後會打斷人哋講嘢,純粹想發表自己睇法,對我嚟講係好新鮮嘅經驗。」
同年6月,Sammi 順利完成交流計劃回港,但這種「與Zoom為伴」的日子,卻還未結束。幸好,Sammi發現不論在美國或香港,自己都能夠適應網上學習,成績比之前更好,「唔知點解對於我嚟講,我可以專心上堂,亦都可以透過對住個螢幕,就好似旁邊有人讀旁白咁,我可以好集中了解到上堂嘅內容。」
居於港島東的 Sammi 笑言,平日要「長途跋涉」才能回到中大校園,網上授課,反而令她免卻舟車勞頓之苦。為了擴闊眼界,為踏入職場做準備,她亦在課堂安排上多花心思,「嗰陣返到香港,都係繼續Zoom,我就特登安排一星期返兩日學,即係由朝早九點返到夜晚九點,另外三日就返實習。」
透過不斷累積的實戰經驗,去年暑假Sammi成功獲一間本地大型銀行聘為暑期實習生,短短三個月的實習期內,Sammi形容自己眼界大開,特別對粵港澳大灣區有更深的認識。「上年對成個銀行業嚟講,其中一樣最重要嘅嘢就係跨境理財通,我嗰組都有份幫手做呢個產品,我就了解咗大灣區點樣作為一個跳板,俾內地投資者去投資海外產品,亦明白好多內地金融市場嘅優勢。」
Sammi表示,她有留意政府於前年推出的《大灣區青年就業計劃》,但根據她的觀察,內地不少工作崗位都非常重視「networking」、講求人際關係,令不少香港人難以適應當地工作文化;另外,部分香港僱主,不太認受求職者於內地實習的經驗,最終令計劃「兩頭唔到岸」,未能吸引青年到內地工作、實習。
實習生涯就是work from home?
準傳媒新人Anson憶述2020年的暑假,她亦曾到一間新聞機構實習,可惜上班沒多久,香港便爆發新一波疫情,她形容整個實習生涯恍如白過,「嗰時做做下就有新一波嘅疫情,所以做咗十日左右就變咗work from home,唔可以出去跑新聞,基本上學嘅嘢少咗好多,體驗亦都少咗好多。」
實習,能夠讓學生了解行業發展、累積工作經驗,亦是學生轉變爲職場新鮮人的一個重要階段。Anson嘆道,持續兩年多的疫情,打亂了不少學生的實習計劃,亦影響畢業生求職表現,「𠵱家搵工,僱主問返我之前實習學過啲乜,我都答唔到,因為我喺嗰份工學到嘅嘢真係唔多,令到個人都成長得慢咗。」
即將畢業的Johnson更以「空白」二字,總結過去四年大學時光,「呢段時間係過得好快但係好空白,我好唔甘心,大學生涯可以話係人生中獨一無二的時光,原本係可以玩得好盡興,但係疫情之下好多片段都冇咗,係踏入職場之前嘅一個可惜。」
經歷不一樣的大學生涯後,這幾名大學生即將離開校園、踏入職場,Johnson坦言,香港社會過去幾年的大變局,顛覆了他對傳媒的想像,面對行業前景不明,他亦感到迷惘,「始終疫情、社會環境,都令到我未諗到點樣調整自己嘅方向……我就仲想做記者,但係好似有啲無從入手。」
「我都會幾擔心前途,有一種困咗喺原地,唔知點樣前進嘅感覺!」Anson形容以前若遇到喜歡的事,就會「好俾心機、好有動力、好有盼望」,但回望過去一年,一個個相對敢言的傳媒機構連環倒下,令這位準傳媒新人對前路滿腹疑問。面對第五波疫情衝擊,Anson亦都話身邊一些應屆畢業生「收offer慢咗」,部分有志創業的同學,面對的困難就更多。
「大灣區是定海神針,有機會去認識吓,何樂而不為?」
正在修讀政治及行政學系的Sammi不諱言,已手握多份聘書,目前仍在思考那個崗位較適合自己,她亦表示若果遇到合適的工作崗位,未來不抗拒到大灣區發展,「我覺得大灣區其實係一個定海神針,讓內地有錢嘅人去嘅一個地方,你可以去嗰度認識一啲新嘅人、去了解整個市場發展,我覺得重點係,喺呢一個時勢有機會去認識一下,何樂而不為呢?」
相反, Anson就覺得,近年香港的年輕人較傾向鞏固本地文化,縱使政府現時已設立一些青年創業基金、青年企業家支援服務,她期望政府可以更進一步扶他們一把,「政府其實佢可以撥多啲資源,例如一啲初創基金、創業獎學金,俾一筆啟動資金,呢一班想創業然後服務返本地經濟嘅後生仔啦!」
「與青年同行一直是我的施政重點」,當日特首林鄭月娥的施政承諾言猶在耳,但過去五年香港社會經歷翻天覆地的變化,新一屆政府又如何與青年同行?「我諗政府要多依靠一些智庫組織,去了解年輕人的聲音或者面對的困難」。Sammi又指近年身邊有不少「專才」選擇移居海外,究竟如何留住這群「資產」尤其重要。Johnson亦同意,政府要多聽青年的聲音,「我覺得溝通和聆聽好重要,聽到青年的聲音,之後去改善,而非視而不見。」
疫情下,一群應屆大學畢業生的聲音,大家又聽得見嗎?這群年輕人還未畢業,城外卻盡是風雨,面對時代巨輪,他們的大學生活也許困難比人多、起跑比人慢,但艱難時刻的成長速度往往快得驚人,期望11月社會復常,一起約定在畢業會場,逆風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