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威並施｜香港創科三頭馬車必須大改革

香港創科三頭馬車︰香港科技園、數碼港、生產力促進局，這些直接和香港創科相關的平台，目前仍然停留於九十年代的模式。什麼是九十年代的模式？就是把空間租出去，舉辦一些活動，沒有什麼結果，順其自然，就像是政府經營的地產項目一樣。

香港科技園、數碼港都是短期三年租約，好像有一些主題，但是主題有什麼結果？並沒有。例如數碼港說他們在做數碼娛樂，但有什麼和數碼娛樂相關的公司真正發展出來？電影《明日戰記》的後期製作公司是在數碼港嗎？我們不禁要問：為什麼香港電影後期製作公司的基地不是在數碼港而是在其他地方。其實，目前數碼娛樂後期製作公司的集中地是觀塘，不是數碼港。

香港科技園在滿約後就想把一家需要長期支持的回收工廠踢走，更加是離奇過離奇，揭穿了香港科技園的真正面目其實也只是一個政府經營的地產項目。政府透過地產賺來的錢去補貼另一個政府的地產項目，所有園區裏面的公司都要三年一次檢討，就電影《無間道》一樣，但不是「三年又三年」，而是三年之後踢走你。

一個正常的科技園必須要有規劃和藍圖，那麼科技園有告訴大家它的主要定位是什麼嗎？其實環保和持續發展相關，垃圾回收是一個主題項目。由廚餘、塑膠到紙張，各式各樣垃圾都能夠用科技的方法去回收處理，若果垃圾回收做得好，便會出現過百億的經濟產能。能夠改善生活，科技園才有價值。若果只是假大空，說一些空話，拿政府很多錢去興建一些空的建築物，經常換來換去，只是以量為本。最近聽說他們要把目前一千間創投公司變成六千間，那麼這六千間是什麼呢？他們的質是什麼呢？他們的定位是什麼呢？科技園有清楚解釋和介紹嗎？

成功創科在深圳而非香港

科技園的運作似乎是負責的物業管理部門獨大，根據政務官定下來的招標模式進行招標，又要公平又要透明度，到頭來最不公平的就是對那些真正投入精力和金錢的公司和投資者。科技園一定不是科技人才主導，而是行政人員主導，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因為一個專業人才主導的科技園，必然會做出一些成績出來。

真正的科技在深圳。若果科技園成功，很多科技公司早就在香港駐紮了，但是似乎沒有，很多真正成功的創科公司都在深圳而不是在香港。大家要問一問為什麼小米不在香港設立研究部門呢？因為香港只有錢、沒有人才、沒有政策配套。

政府不斷用錢把這三個平台養大，但是這三個平台有什麼作用？李家超特首說KPI（關鍵績效指標Key Performance Indicators），而他們的KPI只是文件上的KPI，實則我看不見什麼指標。所以若果孫東教授要推動香港創科，這三頭馬車不改革，便很難成功。但是要進行改革也十分困難，因為它們已經變成非常利益固化的基地。

生產力促進局是七十年代工業發展時出現的一個體制，目前它的存在價值是什麼呢？它的總部設在又一村，為什麼它不跟城市大學合併？成為城市大學的一部分呢？

數碼港為什麼不可以和香港大學合併呢？港大反而要另花一筆錢興建一大批科技辦公大樓等硬件。數碼港那些硬件和港大如此接近，為什麼不能合併呢？為什麼數碼港第五期興建得毫無科技感可言，活像海邊的一座商場？數碼港商場已經變成了一個無人地帶，應該怎樣活化，如何集思廣益做好它呢？

在三個平台裏面，香港科技園規模最大、面積最廣，所以它是最重要的。首要任務必須是檢討科技園將來的發展模式，目前這種地產主導的模式並不合適。舉例，科技園附近都是豪宅，但是若果周圍都是豪宅，沒有中低收入的房屋配套，它如何能夠聘請足夠的員工呢？整個科技園若果要好好發展，必須要調整整個土地規劃空間的策略，而且租約期為三年是不合理的，要培養成熟的創科企業，需要十年以上的模式才正常。

我們又會問︰將軍澳創科園目前推動大數據和數碼娛樂，裏面有什麼公司？有什麼亮點？是不是《明日戰記》的後期製作公司已經被邀請到那裏設立工作室呢？這個問題涉及具體的規劃，但若果用外行領導內行的模式，根本不能夠規劃什麼出來。

香港創科政策亂而無邏輯

過去三十年香港做不出科技，原因不是沒有人才而是沒有對的政策、沒有對的領導。孫東教授其實也知道，要推動創科，就必須進行一些實驗和試點。香港目前創科落後，投資模式也十分落後。香港投資者只喜歡投資在已經成功的公司、或者投資外來的公司。成為伯樂，投資香港公司令它們壯大的例子幾乎沒有。

那麼，香港的強項是什麼？香港創科強項，一個是醫療，例如中成藥食品，在元朗工業區、大埔工業區裏面可找到一些傳統中藥廠。香港也有能力做大和食品相關的產業，應該集中在這一方面先做出更大的成績出來。如何令李錦記、維他奶等國際級的飲食機構在香港投資創科，和他們的產品掛鉤，是一個重要的課題。

創科要用心去，用力去做。用力指有「能力」去做，並不是辦更多研討會、辦更多討論會。將軍澳創新園定位是數據中心，但是它的數據中心和政府的大數據政策有什麼關係？香港目前的創科政策不單只亂，根本上就像一匹脫韁野馬，毫無邏輯，總之就是辦更多活動。今年習近平主席來港參觀科技園，其實讓人感到非常尷尬，因為香港基本上在創科上沒有亮點；習夫人彭麗媛到西九文化區看粵劇表演，也是沒有什麼亮點。是香港沒有亮點？還是香港政府不知道香港的亮點是什麼呢？這才是問題的核心所在。

這次回收廠風波完全暴露了香港科技園的核心問題就是沒有重心，他們只舉辦大型活動，根本沒有去發展。香港科技園要做好，有幾個方向︰立法會必須監督，要求科技園交代，而且要對每一個園區及旗下產業有具體的交代；租務部由什麼人管理，是否由真正懂得科技的人管理，還是又被利益固化的人士管理？

香港在存嚴重的利益固化問題在，已經蔓延到很多地方，創科界也不例外。開記者招待會去解釋，並不能解決核心問題，解答不了科技園憑什麼把一家已經投資千萬的公司踢走，也無法讓人看到科技園有任何策略推動香港環境保護、回收垃圾產業的發展。科技園必須在此領域負上最大的實體責任，它有空間進行各式各樣的垃圾回收和科技創新。若果做得成功，便可以有能力擴散至大灣區其他地區，發揮影響力，證明國家實施可持續發展國策之下，香港真正做出了成績。

把垃圾「變成寶」本來就是香港人的精神，科技園卻忘記了。所以，科技園必須好好反省，立法會議員必須好好監管，孫東教授和香港特區政府必須重新檢視科技園的角色和功能，進行實質有系統的改革和創新。

作者胡恩威是全國港澳研究會會員、江蘇省政協委員、進念．二十面體聯合藝術總監暨行政總裁。文章僅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

「01觀點」歡迎投稿，來函請電郵至01view@hk01.com。來稿請附上作者真實姓名及聯絡方法。若不適用，恕不另行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