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爾班的難題也是現代社會的挑戰
「我着教宗方濟各不要讓基督教匈牙利消亡。」匈牙利總理歐爾班周日(12日)與到訪的方濟各會面後,在社交媒體上如此說。
儘管三年前一項民調顯示,僅一成四匈牙利人認為宗教重要,一成七人每月上教會最少一次,但大體而言,基督教還是跟匈牙利以至歐洲有着密切不分的文化關係。而這個關係亦被以前是無神論者、現在以基督教歐洲捍衛者自居的歐爾班所強調——或者說是利用。
基督教歐洲與伊斯蘭世界
就好像中古時期的十字軍東征,或者在近代與鄂圖曼帝國的抗衡,基督教歐洲一直視來自東面的伊斯蘭勢力為敵。在這個歷史背景下,我們不難理解為什麼歐爾班年前曾向國民推介《歐洲的離奇之死》,渲染新移民對歐洲文化、宗教及傳統的威脅。
所講的保存基督教匈牙利或基督教歐洲,沒有說出來的半句潛台詞就是反對伊斯蘭移民。反移民情緒在幾年前的難民潮中最為高漲,上個月阿富汗政局丕變後,被視為德國總理默克爾接班人的拉舍特(Armin Laschet)便指不會重蹈2015年難民潮的覆轍,歐洲理事會表示會避免再次出現非法移民潮,法國總統馬克龍也矢言「保護我們,對抗大型非法移民潮」。
雖然說歐洲排拒伊斯蘭移民,但我們不難發現,箇中又往往跟經濟條件有一定關係。例如敘利亞內戰後引發的難民潮,不少便被視為沒有甚麼經濟能力,將成為歐洲國家負擔的一群。試想像若然他們較為富裕,或者有經濟能力自力更生,歐洲人的抗拒心態又會是同一樣嗎?但反過來說,這也部份說明了移民對原本社會的「衝擊」,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甚至應該——透過資源分配等經濟政策來應對。
處理差異而非操弄對立
可惜的是,近年不論左翼或右翼政客只熱衷於身份政治,例如左翼高舉大愛、普世的旗幟,忽略社群價值和文化肌理的重要性,右翼則操弄排外心態,激化我者與他者的矛盾。後者甚至不只見於歐爾班或英國首相約翰遜,連在脫歐談判中代表歐盟的巴尼耶,當他現在要競逐法國總統之位時,竟也倒過來批評歐盟的移民政策。事情既是諷刺,也折射出政客在選票面前容易變得民粹,而非務實解決問題。
其實在廿一世紀,人口流動頻繁——疫情導致的阻隔是例外,不同文化和宗教的人碰上已是不可避免,多元不是理論而是現實。若說政客總愛操弄對立,政治家則應該超越矛盾,透過政策合理、公平地對待不同群體,讓他們和平地共同生活。若能促進良性互動及彼此認識,差異帶來的便不再是矛盾和衝突,而是文明更豐富的綻放。
從這個角度看,匈牙利或歐洲即使希望保留基督教文化,也不代表要將伊斯蘭移民拒於千里之外,而是考驗政治領袖及社會如何看待差異和接待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