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歌手被捕引發全國示威　社會問題要政治解決

全球疫潮未息，世界各地人民本來應留在家中防疫抗疫，不過自去年以來各國不斷爆發大型示威，抗議政府的理由各有不同，不少為不滿當局曠日持久的禁足令，也有不少由於社會本身積存已久的深層次矛盾而爆發開來。近日西班牙各地便爆發大型示威，聲援日前被警方拘捕反政府饒舌歌手哈塞爾（Pablo Hasel）。警方以強硬手段鎮壓，並向示威者發射橡膠子彈，一名女子眼部中槍，期間又有示威者被警員包圍並被警棍毆打，至少55人在衝突中受傷。

哈塞爾為當地著名歌手，多年創作不少歌曲支持巴斯克分離主義及反王室的左翼共和主義武裝組織。其曾在Twitter及新作中直斥法官為納粹份子，又諷刺卡洛斯為黑手黨大佬，涉嫌違反《公共安全法》，三年前被控以美化恐怖主義及侮辱前國王卡洛斯，被判緩刑兩年。最近他卻未有如期報到，反而走進大學並設置路障，最終被警方闖進拘捕。事後名導演艾慕社華在內逾二百名作家及演藝工作者聯署聲援哈塞爾及言論自由，並稱法例對所有敢於批評政府的公眾人物構成威脅，國際特赦組織亦指未有清晰及直接引起暴力的言論不應刑責。

人民黨政府修訂的法例

面對全國示威浪潮，社會黨領導的西班牙左翼政府亦稱將會檢視《公共安全法》，減輕刑罰廢除監禁罰則。其實《公共安全法》於2015年保守派人民黨政府修訂，正是針對當年全國各地的反政府運動。2008年西班牙長年的樓價泡沫爆破，政府解除對銀行業監管令致西班牙的金融體系不穩，結果當歐債危機爆發西班牙首當其衝，樓價大跌失業率急升至36%之高。政府為取得歐盟借貸於國內厲行緊縮政策，觸發各地民變，大批民眾佔據首都馬德里主要廣場及包圍國會大樓。

《公共安全法》多管齊下限制示威，如禁止在國會外圍組織集會、禁止披露警員面容及個人資料、禁止民間的反對租客因無錢交租而被逐出家園的行動、禁止被經批准及違反當局指令的和平集會，違者可罰高達67萬歐元。該法被推出時已遭國內外群起反對，國際特赦便指拍攝執勤警員有助提高對警隊問責，防止警方的濫暴行為。人權觀察更指惡法連對和平示威大加限制，對集會及言論自由構成直接威脅。不少示威者更直斥政府為法西斯主義者，深烙着佛朗哥時代的獨裁餘緒。

自此西班牙政府借用《公共安全法》打擊異見份子之事例便經常發生，在2018至2019年間便有約70人因觸犯該法而被定罪。2018年便有另一名反政府饒舌歌手瓦爾托尼克（Valtònyc）被控歌頌恐怖主義及侮辱王室被判監禁三年半，其後來逃亡比利時，西班牙當局多次尋求引渡被拒。此次哈塞爾被捕，警方亦同時調查其三年前參加在家鄉加泰隆尼亞萊里達舉行，反對德國扣押當時正逃亡的加泰前主席普伊格德蒙特（Carles Puigdemont）集會時，試圖闖入政府大樓的案件。

防範極左與極右勢力

事實上加泰隆尼亞的分離主義復興，亦與西班牙陷入經濟危機息息相關。2009年加泰政府反對馬德里中央政府的緊縮政策，並舉行象徵性的民間獨立公投，及後遭西班牙憲法法院裁定為違憲觸發當地大型示威，結果反令獨派2012年選舉中首次贏得當地議會的多數。2017年普伊格德蒙特治下加泰政府第三次舉行獨立公投，並通過議案正式宣佈獨立，馬德里旋即拘捕眾多獨派議會領袖，普伊格德蒙特被迫流亡比利時。然而日前加泰舉行的議會選舉，獨派依然取得過半數議席。

西班牙中央政府為箝制反政府示威及分離主義運動，五年前推出的《公共安全法》並未有西班牙帶來長治久安，反而令藝術家卻因唱反政府歌曲，又或者在社交媒體上嘲弄王室便惹上牢獄之災。在此十年間「我們可以黨」的左翼民粹思潮未息，各地分離主義依然高漲，極右聲音黨亦借機反撲。在此社會撕裂的狀態下，去年疫情之下西班牙經濟更收縮11%創內戰以來最差紀錄，政府不好好改善西班牙人的疫下民生，反去追捕幾個只為抒發怨氣的饒舌歌手，無疑是捨本逐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