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煽動出了一場國家大亂

美國總統特朗普連任失敗的結果大局已定，但一眾「侵粉」為阻止國會確認拜登當選，在首都華盛頓舉行集會，及後更演變成暴力衝突，大批示威者闖入國會大樓，至少四人死亡。大選結果不但沒有因而改變，特朗普更要以如此醜態結束任期，並傳有閣員欲罷免他。放在更宏觀的脈絡看，這場暴亂發生絕非一日之寒，而是特朗普四年來唯恐天下不亂、破壞共和價值自招的結果。

美國國會原定周三（6日）舉行聯席會議，確認民主黨人拜登的當選資格。面對拜登將於本月20日入主白宮已成定局，特朗普不但尚未承認選舉落敗，反而更呼籲支持者「走向國會大廈⋯⋯因為你永遠不能靠軟弱奪回我們的國家，所以你必須展現實力，必須變得強大。」結果在其發言後不久，民兵聯盟、Proud Boys和QAnon等極端組織便在首都華盛頓結集，更演變成暴力衝突，期間示威者闖入國會破壞，並於警方對峙，迫得首都須實行宵禁。

特朗普的陰謀論與暴力化

特朗普在任期尾聲迎來騷亂，他或會視為背水一戰的光榮，但對於美國社會甚至共和黨人，這是其政續的又一污點，也令美國蒙羞。而如此亂局，完全是特朗普一手一腳種下的惡果。美國社會動亂時有發生，但因抗議選舉結果而爆發騷亂是少見的，國會山莊被示威者闖進及佔領，阻撓程序進行，更是歷史上第一次。特朗普一直構造平行時空，將陰謀論深深植根到民眾腦海，讓其支持者認為大多主流傳媒的報導並非「全部事實」，反是暗中帶有反侵動機的政治宣傳。

早在入主白宮前，特朗普攻擊主流傳媒已成其公關策略的主要伎倆。不論是在Twitter以「假新聞」回應抨擊他的報導，或是指摘CNN、《華盛頓郵報》和《紐約時報》的「惡意報導」，其出發點當然不是以正視聽，而是像其向美國公共廣播電視記者Lesley Stahl私下承認所言，「我這樣做是要詆毀你們所有人、貶低你們所有人，所以當你寫下有關我的負面故事時，沒有人會相信你。」儘管Twitter和Facebook在選舉期間處理拜登的負面新聞時亦有推波助瀾，並間接強化侵粉對主流傳媒的抗拒程度，但特朗普攻擊新聞自由的暗黑兵法，無疑是其粉絲脫罷現實、訴諸暴力的一大原因。

再者，特朗普任內對暴力的「包容」程度亦遠超歷任總統。早在上任前特朗普已經常將墨西哥移民和穆斯林描述為民眾的威脅，反而對右翼恐怖組織和白人至上主義者的暴力活動視而不見，但從死亡數字看來，這批國內極端組織每年殺害的人數卻要比國外的恐怖組織還多。但特朗普不但鮮有捍衛非暴力的政治原則，亦曾對白人民兵Kyle Rittenhouse的槍殺案辯護。更甚是，特朗普在選舉論壇「開口夾着脷」叫Proud Boys「站着、準備」。特朗普的支持者如今以暴力攻佔國會，無疑是四年累積下來的結果。

是誰在縱容特朗普？

有人以這次騷亂提出「美國民主燈塔已然坍塌」之類的論調，但民主本身是絕對值得追求的理念，只是民主政治在落實時出現種種挑戰，特朗普治下的美國尤其如是。在民主這個政治運作原則之外，還有政客作風、社會環境等因素，才會生成美國這四年的完美風暴。

特朗普雖然是民主制度的產物，但成就制度破壞者上台的並非選舉制度，而是國內貧富懸殊、產業空洞化等社會背景時勢做英維，使特朗普可假借選民對現實處境和建制的怨恨，分化社會，爭取支持。特朗普以煽動群眾為己任，目的並非要改善社會民生，而只是個人權位。在敗選後，他一再煽動民眾支持，最終不惜犧牲人民性命及國家穩定，只求保住總統大位及個人面子。

不但共和黨人也對特朗普反感，連其四年戰友、副總統彭斯亦譴責示威者闖入國會山莊，形容是黑暗的一日，並稱示威者沒有獲得勝利。CNN更引述消息指，部分內閣部長探討啟動《憲法》第25號修正案，逼特朗普提早下台。從這個角度看，特朗普這種政客即使再煽惑人心，也不得不受美國政治體制所制衡。但特朗普的政治能量之所以能累積至今，豈不是共和黨及其政治盟友一直以來所支持或默許而成？特朗普必然將要下台，但不論民主黨或是共和黨人，也必須作出深切反思，才能避免美國再被另一名煽動者所騎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