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雖告敗選 特朗普主義卻已成王道

撰文:評論編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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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美國總統特朗普或欲重新點票及興訟,但拜登取下賓夕法尼亞州20張選舉人票後,將取得超過270張選舉人票,大選結果幾乎塵埃落定。然而在疫情肆虐令逾23萬國民喪生,經濟下行之時,特朗普與拜登選情竟仍異常緊湊,外界普遍期待的「藍色浪潮」不僅沒有出現,特朗普得票更不跌反升,其中除白人男性以外其他族群皆有所上升,當中不少更來自基層。選舉翌日共和黨新星參議員霍利更宣稱,「我們是工人階級政黨了,這是我們的未來。」

特朗普在四年來主流媒體的負面報道之下,不僅能比上屆大漲至少820多萬票,更在非白人群體中得票中大有進賬,成為1960年尼克遜敗予甘迺迪以來,得到最高非白人比例支持的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當中不少特朗普的新增選民更是來自勞動階層,如拉丁裔基層聚居的德州南部美墨邊境的河谷地區,特朗普選票由上屆32%對65%敗予希拉里,急升至52%對47%壓過拜登。傳統工業重鎮的俄亥俄州,工會家庭投予特朗普比拜登多14個百份點。

2020年11月8日(星期日)在北拉斯維加斯舉行的克拉克縣選舉部外部選舉抗議中,唐納德·特朗普總統的支持者舉起了手。 (美聯社照片/約翰·洛徹)

草根選擇了共和黨

相反拜登在受過大學教育的選民、傳統上支持共和黨的白人市郊中產女性選民中則大有增長,形成了標榜為勞工及少數族裔出頭的民主黨,支持漸移向富有的白人中上層階級,相反傳統上代表有錢白人家庭的共和黨,則反而漸受少數族裔草根階層歡迎之怪現象。事實上此趨勢近年愈加明顯,民主黨漸將自身支持圍繞在東西兩岸的城市精英階層,圍繞於身份政治的政治正確務虛文化議題,對生活質素不斷下滑的鄉郊及勞動階層民生問題卻視若無睹。

四年前特朗普的崛起,正是看穿民主黨與勞動階層日益疏離的弱點,以強硬的貿易及移民政策作招徠,再加上一抹鄙視都市精英設下的政治正確文化的沙文主義及反建制色彩,成功令未受大學教育的白人男性勞動階層紛紛轉投,締造中西部工業州份「藍牆」崩塌的選舉奇迹,也令華盛頓的政治精英嚇得目瞪口呆。四年過後拜登仍以中道主義作競選主題,未有提出大刀闊斧的勞工政策,並以賀錦麗為副手繼續賣弄身份政治,反而吸引不了少數族裔支持。

當然特朗普一副為勞工的草根口吻及路線,骨子裏仍是形左實右的典型共和黨政策。其任內的最大「政績」,竟然是給予最有錢富豪及企業的萬億減稅方案,相反其曾與郭台銘的富士康以及及通用汽車分別在威斯康星州及俄亥俄州設廠承諾,四年過後竟然蹤影全無。但面對在華爾街及矽谷財閥簇擁,滿口城市精英階級的語言的民主黨時,四十多年來始終如一的建制政客與至少在四年來對此批精英大加撻伐的民意領袖之間,仍有不少草根勞動階層寧願選擇後者。

2020年11月5日星期四,鳳凰城,一名特朗普支持者站在正在統計大選選票的馬里科帕縣記錄員辦公室外面。 (美聯社照片/馬特紐約)

「農村包圍城市」策略

民主黨建制受華爾街及矽谷的既得利益支配已久,不少國人亦對兩黨媒體故意操作文化議題甘之如飴,每每用法官任命、墮胎及小眾平權議題,將國內日益嚴峻的階級矛盾掩蓋成自由及保守兩派非此即彼的連年文化戰爭,以此作為理由遏制並打壓以桑德斯、科爾特斯等人為首,日益壯大的黨內左翼運動。而另一邊廂同樣受市場基要派金主及意識形態支配的共和黨建制派,亦與霍利等人的少壯派及其高舉的特朗普主義貌合神離,令共和黨無法真正蛻變為工人階級政黨。

選後共和黨參議院領袖麥康奈爾向傳媒稱,該黨要想盡辦法挽回失去了的白人市郊中產女性支持,明顯與霍利等少壯派的言論南轅北轍。然而共和黨在過去八屆總統大選,竟已有七屆皆無法得到過半得票,相反特朗普過去兩屆卻將共和黨支持面由傳統的白人男性及富有階層,首次突破狹窄票源瓶頸,擴展到非白人的少數族裔及基層選民。若共和黨不甘於作永恆的少數派,向左靠攏並以「農村包圍城市」的特朗普主義,幾乎是現行唯一的政治出路。

自美國出現民主選舉政治以來共有六輪政黨制,由羅斯福當年一手建立的第五政黨制,從1964年高華德鎩羽而歸後足足要等到1980年列根贏得大選,保守派共和黨對自由派民主黨的第六政黨制方水到渠成。然而新自由主義這台戲早已荒腔走板,全球化下跨國資本犧牲工人階級牟取暴利,掌控人類各層面的生活、資訊甚至思想,造成財富極端不平等、公民自由受嚴重威脅、社會日趨兩極動盪。一場從美國到世界格局的大洗牌正在發生,其潮流更已不可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