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收入的經濟及社會成效值得研究
德國一個非政府組織為研究收入與個人行為的關係,上周起開始邀請1,500個自願人士報名參與基本收入實驗。參與者只須定期填寫問卷,即可獲得每月1,200歐元的生活津貼,為期三年。雖然計劃成效仍有待觀察,但在生產力大幅躍進的年代,各國政府遲早亦要正視因科技進步而被排擠出勞動市場的人口,故是次實驗的重要性不容小覷。
位於柏林的非政府組織Mein Grundeinkommen上周公布基本收入的實驗計劃後,有意參與的人數已在一周內多達150萬人,超額報名逾千倍。據計劃的網站指出,參與者只須在3年內填寫七份線上問卷,即可獲得每月1,200歐元(折合約11,000港元)的生活津貼。不過,有別與西班牙、加拿大等國的類似實驗,是次計劃的財政來源全數是靠15萬名捐贈者得來,而非來自公共財政,但捐款者亦可得到稅務寬免作為報酬。
計劃的負責人Jürgen Schupp相信,無條件的基本收入可減輕參與者賺錢生活的壓力,從而令他們變得更富創造力、更自由和更快樂,並可藉此解決不少社會問題,故研究重點將會是分析人們在物質生活得到保障後,會否影響到其工作和消費的模式。因此,問卷會出現有如「你會花掉所有的錢還是儲起部分?」、「你會完全停止工作還是減少工作?」、「你會向他人捐款嗎?」等問題。
縱然近年已有數個歐美國家欲測試基本收入的影響,但此概念爭議多為意識形態的分歧。對於反對者而言,基本收入是個「左膠」發白日夢的概念,不但難以解決現有的社會問題,更會窮光公共資源來「養懶人」,以犧牲整個社區的代價,來換取部分人免除工作的安逸,故對社會百害而無一利;反之,支持者則認為,基本收入不但可在自動化和數碼化的年代,為基層勞工爭取基本生存的物質保證,更可助工人轉型至教育、護理等行業,補足未來經濟發展需要。換言之,兩者水火不容的觀點,大多都源於他們視人性本為懶惰或是辛勤的分歧。
經濟與非經濟成效
德國的實驗要待三年後才有結果,但其他國家的實驗卻已透露了不少綫索。在本年中芬蘭公布實驗結果指出,雖然參與基本收入的人平均就業日數僅多了六天,反映物質保障與就業的關聯不大,反而更是受個人機遇和經濟結構所影響,但研究人員同時發現,參與者的心理狀況有所改善,生活滿意度和對未來的信心等幸福感均有提升,故不能說實驗是一無是處,只是在經濟方面上起不了作用。
基本收入未必是解決貧窮的良藥,但實驗亦引導我們反思科技躍進、勞動力過剩和社會穩定三者的關係。在全球化和科技革命的年代,不少勞力密集、門檻不高的基層工種要不是被自動化淘汰,就是被全球化的外判工序所取代。即使他們並非像工業革命時期的盧德主義者,大肆破壞蒸氣機發洩不滿,但由於其社會地位早被邊緣化,並成為滯後於社會發展的犧牲品,他們對社會積累的憤怨,最終也會導入政治世界成為不穩的動能。這現象可見於2016年特朗普靠着「美國優先」一句空洞的口號,便足以在產業空洞化的「鐵鏽帶」(Rust belt)突圍而出。本世紀的技術革命,實跟工業革命大同小異,兩者皆是以更少的成本,換來更高生產效率,惟同時亦創造出新型勞工剝削和失業潮,故基本收入雖未必能解決所有社會問題,但亦不失為是個未雨綢繆的社會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