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選】拜登的外政只屬新瓶舊酒
自美國佛蒙特州聯邦議員桑德斯(Bernie Sanders)退出民主黨總統初選,並於本月13日表態支持前副總統拜登(Joe Biden)後,民主黨已放下內部分歧,暫時團結起來,一同以擊敗特朗普為頭號任務。拜登雖為政壇老手,但其「修復主義」為主軸的政策充其量只可彌補近四年部份的外交失誤,仍走不出舊思維對抗新格局的套路,難以全盤扭轉美國國運的走向。
拜登與桑德斯之最大不同,在於其以政治建制老手之姿態,被視為「可當選」(electable)。隨桑德斯退選及歸隊,前總統奧巴馬發短片開腔力撐,拜登以傳統美國政治家形象挑戰「狂人」總統特朗普的格局已成,勢必主導美國政壇未來半年之走向。
引回奧巴馬主政的光景
從履歷表來看,現年77歲的拜登曾為兩屆副總統,且又在參議院的外交關係委員會任職12年,使其外交政策的經驗和資歷,遠優於只靠直覺和衝動行事的特朗普,是其形象行銷的一大賣點。拜登所承諾,當選後將徹底扭轉特朗普時期的政策,其施政重點放在打擊近年在全球崛起的威權主義,並旨於恢復與友邦的關係,重建美國在國際事務上的領導力。這種試圖挑動選民鄉愁的外交理念,無疑是欲將美國引回奧巴馬主政的光景。
從拜登的競選活動可見,其人與前朝的關係不但並非選舉的絆腳石,反而更是其自許的優勢所在。大抵上,拜登的「重振美國領導力」有四大方向,分別是捍衛美國的核心利益、終結阿富汗和中東永無休止的戰爭、提升外交作為參與全球治理的首要工具、以及恢復和重新構想與盟國的夥伴關係。撇除這些虛話,拜登亦有具體說明其外交立場,包括重返「伊朗核談議」談判桌、以多邊對話解決朝鮮核問題、尋求與俄羅斯延長削減戰略武器條約(START),以及終止在也門戰場上對沙特的軍事支援等,均可見其外交政策,實與奧巴馬時期出入不大。
美國早已今非昔比
拜登有意重走舊路,撥亂反正,或可逆轉特朗普的蠻橫作風,拯救美國在伊朗將軍蘇雷曼尼遭暗殺後身陷的暴力循環之餘,亦能緩解也門的人道災難,以及減低華府跟朝鮮、俄羅斯爆發戰爭的可能性。但與此同時,拜登亦未見擺脫後冷戰時期,華府制定外交政策時已固化的前設——即國際秩序仍是1990年代的單極格局,美國有獨步天下之力,可繼續主導並維持自由主義為本的國際秩序。問題是,美國的相對國力近20年漸走下坡,間接導致特朗普2016年單靠一句「美國優先」便能入主白宮,無一不是與這套陳舊的外交政策有關。
如同哈佛大學國際關係教授華特(Stephen M. Walt)在《以善意鋪成的地獄》一書所指,無論是克林頓、小希殊和奧巴馬,三者政府的外交政策核心,其實都是建基於蘇聯的解體,確立了美國於全球自由主義的霸權地位,讓華府產生錯覺,以為只有己方有資格、能力,將自由主義推廣至全球,繼而造就出一連串遺禍連年的外交政策——先有阿富汗、伊拉克戰爭,後有利比亞、敘利亞等亂局。可是,這些眼高手低的政策,不但早被證明只是黃梁一夢,反而使華府無法集中資源,解決國內的貧富懸殊、基建陳舊、社會保障不足等,令國內兩元對立的愈見嚴重。
誠然,若在拜登和特朗普中二選其一,前者的外交政策無疑是較低侵略性、且更可預測和溫和。但即使拜登能順利入主白宮,充其量亦只能修正特朗普四年來的部份過失,短暫地穩定中東的政局及其盟友的關係,但華府一天仍未跳出外交上傳統的思考框架,亦難扭轉美國國運的走向。